所谓特别的照顾,除了能享受军营里最高档次的病房,还要让肖毅长睡不醒。 这活不能让外人知道,只能罗雅芙来干了,谁让她是指挥官谭松年的亲闺女,就算是随母姓,她也是亲闺女。 不舍的放下按在肖毅眉头的手,她发现长长的睫毛动了动,似有醒转的迹象。 “春……春冰……” 罗雅芙楞了下。 春冰?或者是春饼? 大概是饿了,她笑着在他嘴角捏了捏,翻动推车,麻利地抽`出一管长针,掸了掸药水,滋溜一声,注射`进他的肌肉。 肖毅的眉头再次舒缓,像进入梦乡的王子。 梦里在啃春饼?罗雅芙遐想连篇,每次抚摸他的时候都会听到这两个字,通常把一个人的手与食物联系起来,怎么也够得上又香又软了吧。 她忽然就羞涩起来。 这时候,门响了,有人大踏步走进了房间。 “小雅。” “爸?”罗雅芙从床沿上挪开,站直了身体,“你怎么来了?” 进门的男人叫谭松年,大概1米75左右,穿一身军官制服,皮肤呈古铜色光滑铮亮,要不是下颌蓄了一圈短短的胡须,怎么也不像是五十来岁的人。 身为女儿的罗雅芙在他面前有点缩手缩脚,低眉顺眼的不自然。 也难怪,从懂事起就没怎么见父亲笑过,特别是成为岛上的统帅后,谭松年这种不苟言笑的作风就更为变本加厉了。 “针打过了?”谭松年用上级对待下级的口吻说。 “嗯,打过了。” “下次不要在这里呆太久,完事了就马上出去,不要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另外,我还有件事让你去办。” 罗雅芙抬头:“什么事?” 谭松年走到床边,抓起肖毅的手腕把了把脉,又仔细在他脸上观察了一会,这才说:“到临时看管所去,代表我慰问一下那里的犯人,看看有没有可用之才,特别是那个楚天。” 罗雅芙撇了撇嘴:“可他是云眉楚家人,怎么肯为我们办事。” “楚家人跟楚家的弃子是两码事。”谭松年直起身,“这小子有点本事,但跟他爹一样是个情种,他女人还在我们手里,谅他能翻出天去?我当初抓他,也是为了挫一挫他的傲气。” 罗雅芙咬了咬下唇:“爸,你不是说,没有捞到那个陈冰吗?” 谭松年看向女儿的眼神严厉起来。 “哄楚天的话都听不出来,真是蠢到家了,也不知道去打听打听。行了,快去办事。” 急速的脚步声后,是哐一声门响,罗雅芙吸了吸鼻子,帮肖毅把被角掖好,什么青蛙王子的童话突然间就烟消云散了。 快速地走回单身宿舍,她把护士服脱下来,长发依旧盘在脑后,只是换上了一套裙式军装,高跟鞋。 看管所是军营里最乌七八糟的地方,她得板着点,不然光凭统帅女儿的身份还镇不住那些人。 “谭教官的女儿来了?” “嘿,还真够水灵。” 路过一溜囚房,哒哒的高跟鞋声被淹没。 这帮流氓坯子,送吃的都堵不上嘴,罗雅芙嫌恶地捂住鼻子,加快了脚步。 也不能怪罗雅芙嫌弃,这囚房里的味道确实难以忍受。 灾变前这里本不是看管所,而是一间大型的仓库,灾变后,涌进军营的灾民像洪水一样,自然是各色鱼虾都有。 稍一疏忽,就有人借机欺行霸市,奸`淫`妇女,临时搭建的囚房就是为此而生。 但砖墙好砌,铁栅栏也容易焊上,只有排`泄系统没有专家是办不成的,这个看管所还使用着古老的木制马桶,气味可想而知。 楚天所待的囚房在最里头,靠着窗户,可气味却是整个看管所最难闻的一间。 因为他跟刘金胖住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看管的守卫经常来给刘金胖送酒,虽然都是些劣质酒,甚至还有酒精混水兑出来的,可足以每天把刘金胖灌得烂醉。 他醉了就吐,床上,地下,楚天的身上。 开始的时候,楚天还会用毯子擦一擦,但现在他已经麻木了,要吐就随他吐去,反正身上的迷彩服每天都会换,枪伤好了以后更是无所顾忌,哪还管什么绅士不绅士。 绅士,那是活给别人看的。 外面罗雅芙引起的响动没有给楚天带来任何反应,他还是一动不动靠墙坐着,刘金胖抱着他的脚躺在地下。 这么多天只喝酒不吃饭,也没能让这胖子瘦下来,可见老天造人是塑了型的。 他也被塑了型,一辈子爬不出这土坑,背负着杀父弑母的罪行。 这一点,倒跟刘金胖有点类似,这也是为什么刘金胖第一次吐他身上的时候,他没有杀了他,废物不配活着,他也是个废物。 那天晚上,刘金胖又喝醉了,抱着他的大腿哭得像个小媳妇:“我杀了我爸,你知道吗?他得了肾衰竭,要死了,UPA的人联系我,让我给他们八千万美金,说是有技术能让人长生不死。” “我信了他们的邪,签了合同,送了钱,我爸作为HD1号活下来,病也好了。可我特么脑门被门夹了呀,我的阿拉斯加也病了,我贪心,又给了他们两千万美金,他们说OK,但只能是HD1 。” “爷特么怎么知道HD1 是个什么鸟意思,然后就灾变了,阿拉斯加把我爸咬了。” “如果不是少了条腿,我爸哪能死?我他奶奶的就是个畜`生……” 畜`生? 楚天歪了歪嘴角,找不到HD1号,救不了母亲,他甚至还为陈冰不是HD1号高兴,他特么才是个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