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雪面色平静的和赵芫回了家。 晚间沐浴的时候,她将丫鬟都遣了出去,然后站在铜镜前拉下领口的衣衫,雪白精致的锁骨上赫然留着一个红痕。 看着铜镜中不太清晰的红痕印记,她皱了皱眉,脱下衣衫,沉入宽大木桶之中。 温热的水面漫过她的锁骨,舒适的触感让赵安雪的思绪沉静下来。 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复杂了起来,一个风连衣不够,还来了一个更加麻烦的李漠光,赵安雪很怀疑是不是她之前绑定的那个系统出了什么问题,所以才会导致后果都应在她身上,但她已经解开了绑定,因此也不能去询问,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这毕竟不是之前那些世界,她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只要活着就好,这是她自己的世界,她要保护的东西想要得到的太多。 闭上眼睛在水中沉寂了一会儿,赵安雪叹了口气,取了些香胰子将身体清洗干净,这才起身擦干净水珠,穿上舒适的衣物。 因着锁骨上的红痕,她是怎么也不能让丫鬟近身的,若是让宁氏或者英勇候知道了有人非礼她······她只怕要翻了天去。 好在暂时安抚下了李漠光,淑贵妃哪儿又有英勇候在,这段时间大概是没人会来找她的麻烦了,她也好清静清静,还要应对不久之后的亭台楼阁文会。 夜晚没再做些什么,赵安雪安安稳稳的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一早,她刚和宁氏一起吃了早膳,便有仆从来禀告,说宁府有人来拜访,似乎是为了答谢她昨日救了嫡三小姐的事情。 昨日的事情大概侍卫只和英勇候说了,并未告知宁氏,赵芫没有赵安雪的示意也不敢将这件事告诉宁氏,因此直到宁府有人来拜访,宁氏才知道自家宝贝女儿做了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 那惊着了的马,离得近了便是很危险的,特别是对于赵安雪这等矜贵家里的女子而言,便是蹭破点皮留个疤痕什么的也是不得了的大事,宁氏一看便知自家女儿是因为自己的关系才救的人,只得微微责备的看了赵安雪一眼,轻叹道:“你呀······” 她很看重宁府,因为那是她的娘家,但她心中最重要的,依旧是她的雪儿,好在没出什么意外,她便也没说什么。 这次来道谢的却不是嫡三小姐本人,她受了些惊吓,此刻还在府中休息,这次前来谢她的是嫡三小姐的母亲,也是宁氏的嫂嫂。 宁氏和宁府的人一向交好,待嫡三小姐的母亲和赵安雪道谢之后,便与宁氏亲热交谈起来,宁氏知道赵安雪对于这些拉家常的事儿没什么兴趣,便让她先离开自个儿做事去,她却还有些话要和自家嫂嫂说。 赵安雪知道自己母亲应该是想和嫡三小姐的母亲商量些事,这次前来可能也不完全只是为了道谢,她便不再打扰,礼貌的和嫡三小姐的母亲行了礼,而后离开了大厅。 今日本想着在府中休息,但宁氏还在与嫡三小姐的母亲交谈,赵安雪却看到自己的丫鬟拿着一份信笺走了过来,且微笑道:“小姐,这是林小姐的信笺。” 她拿过那份信,随意看了两眼,上面的字迹不多,大体的意思便是说多日不见,她邀了几个好友午后在南溪阁聚一聚,希望赵安雪有时间的话也能赴宴。 赵安雪想了想,这个林小姐似乎是她的闺中好友,虽然她已经不记得了,可在别人眼里她们还是交好的,若是断然拒绝,恐怕会惹来怀疑。 索性没什么事,赵安雪便应了她的邀约。 芳菲见她应了,便笑着去给林府的传话小厮回答,还笑着说:“小姐这些日子沉闷了不少呢,该是要多出去走走的。” 在她们眼里,赵安雪便是心情低落一些都是大事。 赵安雪没说什么,只是微微笑了笑,笑容里隐着太多的含义。 而宁氏一直和嫡三小姐的母亲交谈到午时,又一起用了膳,这才回府,赵安雪和宁氏说了声,也带着丫鬟出了门。 尽管对于林小姐她们所谓的聚会并没什么兴趣,可赵安雪明白,自己现在只是个十多岁的少女,便要做这个年纪该做的事情。 等乘着马车到了南溪阁之后,赵安雪这才发现南溪阁居然并不是什么酒楼,而是一处庄子。 明月在她耳边轻声道:“小姐,这是林大公子的名下的庄子。” “林大公子?” 明月似乎对于这些时候自家小姐的健忘有些习以为常了。 “小姐不记得了,林大公子是林小姐的兄长,您还见过一面的,只不过······” 明月声音顿了顿,似乎有些不太好说出口,直到赵安雪直直的看着她,她才掩唇偷笑了一声,有些打趣道:“小姐,您真不记得了,这林大公子可是小姐您的追求者呢。” 赵安雪平日里也没总是拘着她们,因此明月才敢和她开一句玩笑,只是也仅限于玩笑而已,显然这个所谓的林大公子,在她眼里并不能配上自家小姐。 而赵安雪也只是微微诧异了一番,便不再注意,她可是知道自个儿之前是喜欢大皇子赵景沆的,其余什么追求者,这帝都喜欢她的世家公子多了去了,若是都要记住,那得多累。 索性她今日只是来与好友相聚,虽说这好友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好,但赵安雪并不在意。 广安公主的面子她还需给几分,至于其他什么世家小姐······若是惹得她不悦,她保管不会让对方有多好受便是了。 赵安雪下了马车,进了这庄子之后,便发现这所谓的林小姐可真是她的‘好朋友’。 南溪阁里面根本没见到什么林小姐和她的朋友的身影,只有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站在那里,见到赵安雪来了便面露惊喜的迎了上来。 赵安雪皱着眉头环顾了一周,微微有些冷意道:“林小姐呢?” “安雪,我妹妹她临时有些事,恐怕不能来了,不如便由我陪你游玩如何?” 那高大男子面容还可称得上是俊美,看着她的目光殷殷切切,仿佛有满腔情意即将倾泻而出。 赵安雪却直接冷了面色,直视于他。 虽说这个时代便是如此也不会对她名声造成什么损失,可这林小姐明着算计她,便不是那么令人开心的事情了。 “告诉林盈盈,既然她不能来了,那么便不要再写信唤我出来,日后也不要再遣人到我英勇侯府上。” 说完这句话,赵安雪便带着自己的丫鬟转身离开,一个目光也没给面前的男子。 “安雪!” 但那林大公子似乎还有些不死心,脚步直直拦在她面前,脸上带了些愁苦意味。 “你莫要怪盈盈,是我拜托她这样做的,我、我只是倾心于你,并无他愿,你别生气好不好?” “呵。” 赵安雪果真没有生气,她只是冷冷一笑,目光蔑视,那林大公子一怔,她便绕过他离开了原地,一步不停的走出了庄子。 身边明月还在狠狠的骂着那林大公子。 “那林公子太过分了,我们小姐这般天人之姿,怎是他能俏想的,林小姐也是,一点也没把小姐您放在心上。” 赵安雪原本心中还有几分被人诓骗的不悦,此刻听她骂着林公子和林小姐却突地笑了,明月她们还以为她心中很是伤心,毕竟被自己的好朋友骗了,可实际上赵安雪心如止水,只是看着她们维护的模样反倒有趣。 “小姐,我们此刻要马上回府吗?” 焕玉也小心翼翼的看着她,似乎怕提起了她的‘伤心事’。 赵安雪勾唇笑了笑,看她们一脸担忧的目光,随即道:“先不回了,免得母亲担心,去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新的话本,买两本回去看看。” “好。” 几个丫鬟看着她并无失落神色,这才真正放了心。 赵安雪便坐在精致的马车里,微笑听着她们说些有趣的话儿,倒也显得有几分愉悦。 很快,马车驶到了东南街道,而后便停了下来。 赵安雪挑了挑眉,听见马车外的锦瑟沉稳道:“小姐,是二皇子的车驾。” 赵安雪一听见‘二皇子’这三个字便觉麻烦,直接对锦瑟道:“将马车让道,让二皇子过去。” 马车外顿了顿,锦瑟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次多了些苦意:“小姐,二皇子邀您一叙。” 显然,即便是赵安雪的丫鬟都知道二皇子邀她家小姐一见并不是什么好事。 赵安雪则是偷偷的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每次碰上赵景修都没什么好事,但偏偏二皇子身份高贵,她还拒绝不了。 沉默了片刻,显然那边二皇子的车驾也在等着,既不催促,但也没有离开的意思,赵安雪便只能在心底偷偷骂了一句赵景修的话,而后理了理衣襟裙摆,扶着锦瑟的手下了马车。 林公子她可以毫不客气的训斥,可皇子相约,她无法拒绝。 二皇子的车驾看起来和他的人有些相像,车帘是云锦的白色暗纹,优雅高贵,赵安雪掀了帘子进去,才发现与外表的优雅相比,内里并不比其他皇子的车驾低调,同样的十分奢华。 且赵景修的马车内部比起赵安雪乘坐的马车大得多,甚至摆了一张香檀木的茶几,整个内部铺设着雪狐的裘皮,柔软昂贵无比。 赵景修就端坐在茶几旁的坐垫上,见她掀了帘子进来,淡漠如谪仙般的面容上浮起一个微微的笑意。 “安雪妹妹。” 他唤道。 赵安雪身体一顿,这才在他对面的坐垫上坐下,回礼道:“二皇子。” 她实在听不惯外表高冷的赵景修甜腻的唤她‘安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