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谢闲轻轻蹙起眉头,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他睁开眼,从床上坐起身来,抬手在额上揉了揉。
他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头疼成这样。
搭在他身上的白衣顺着他的动作滑落在他腰际。
他揉脑袋的动作一顿,原本刚醒迷糊的神情瞬间被嫌恶替换。
谢闲曲起食指和拇指,摸索着捏起白衣的一角,就想赶紧让这来历不明的脏东西离开自己的身体。
可他刚刚提起来,鼻尖就嗅到淡淡的安息香,这熟悉的味道让谢闲感觉两指间那点布料也格外的亲切。
他的身体顿时僵硬起来,提着白衣扔不是,不扔也不是。
过了片刻,他万分纠结的结束了脑海中的天人大战,小心翼翼的把那件白衣凑近鼻尖,他闭上眼,将脸埋进白衣里,嘴角不着痕迹的上扬。
他深深吸着白衣上残留的安息香,同米囊花一般让他销魂蚀骨。
就在他沉迷其中时,一只漂亮修长的手在他的肩上拍了拍,比白衣上更加浓郁的安息香如浪潮般将他淹没。
谢闲猛地一惊,犹如遇上大敌般,赶紧放下白衣,拿出手帕捂住口鼻,弯腰剧烈咳嗽起来,那只手还十分贴心的轻拍他的背帮他顺气。
咳咳,爷这回脸丢大了!
谢闲的咳嗽渐渐缓了下来,寂悯轻柔的将他紧攥白衣的手慢慢松开,让谢闲僵硬的身子放松起来。
寂悯抬眸看向谢闲:“你方才在做甚?”
“……没,没做甚。”谢闲刚刚放松没多久的身体又变得紧绷绷,他偏过头语气有些不自然。
寂悯俊美淡漠的脸上带了点笑意,若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我怎么见到你在闻我的衣服。”
“怎么可能!那是你眼花,看错了。”谢闲格外的理直气壮。
只要自己咬死不承认,刚才那丢脸的一幕就没发生过!
寂悯转这手上的白玉佛串,语气中带了几分宠溺:“好好好,是我看错了。”
“嗯。”谢闲颔首。
两人沉默片刻,谢闲开口:“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寂悯抬眼望了望窗外明媚的阳光:“辰时,昨夜国宴已经结束了。”
忽而他看向谢闲,沉声道:“清晨,伊嗣妄回京了。”
谢闲猛地攥紧寂悯的白衣,脸色阴沉能滴出水来:“知道了。”
伊嗣妄回京了,正好,可以开始了……
谢闲危险的眯起眼,像盘亘了不知多少年的毒蔓,盘根错节,编出一张无可逃避的大网,等待猎物上钩。
“他现在入宫了?”谢闲哑声道。
“莫约是吧,他赈灾不力,自去年八月大河决堤,冀州发大洪,他十月受命去冀州治洪赈灾,到如今已有五月有余,难民还是源源不断的向京都涌来,民怨越来越重。”
“陛下最信任的臣子如今连个灾都赈不好,你猜猜陛下可否会大发雷霆?”谢闲笑道。
寂悯垂眸,嘴角微微扬起。
“三月的春猎就要到了,这是个向四国展现大梁男儿风采的好机会,我们的陛下一定不会放过。”
谢闲翻身下床,赤脚踩在地上,让他打了个激灵,混沌的脑子清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