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离吉月初五大婚还剩五天的时间,慕凝却什么都没有做,反倒是整日在锻器山庄之中看那些器修是怎么铸器的。
在山庄勤勤恳恳锻器的弟子均在筑基期上下,他们所锻造出来的都是高阶法器。
可是,慕家叫卖声称的高阶就真的是高阶吗?
比起按正常流程从秘境中得到的法器,慕家所定义的&ldqu;九品高阶&rdqu;有很大一部分是不切实际的玩具,实战用途并不大,这一点恰好是慕凝亲自试出来的。
她还听管家蒲承说,慕正平还在世时,对器修选拔严格,每一个器修锻造出来的器皿和法器都要经过精挑细选才能拿出去卖,杜绝粗制滥造。
这样锻造出来的法器价格虽高,但无论品质是低阶中阶还是高阶,都能用几百年不止。
而如今在慕正柏的管理下,慕家所售卖的法器宝具所面向的均是刚踏入仙门的弟子。这一批弟子往往基数大,年轻气盛,且急功近利,喜欢拿几件像样的法宝旁身装逼。
于是慕正柏就看准了这个商机,不断招揽器修弟子。
凡是有点技术的,不论天赋与否,锻造的水平高低,他都准许他们的锻器流入修仙界的市场,以高价钱,低成本赚取高利润。
若非是慕正柏的这个决策,恐怕慕家也不会发展到跟薛家媲美的地步。
只不过,长期发展下去,慕家百年打下以品阶为主的招牌不就废了吗?没有了招牌,着眼当前的利益,慕家能持续长久吗?
在锻器山庄待的时日越长,慕凝发现的问题就越大,愈发对慕家的生死存亡问题担忧。
她不止是偶尔一次两次的忧虑,而是从穿到这破地方开始,她就一直在考虑这个难点。
慕凝熟知最强剑仙传中的慕家以完败的结局收场,命途悲惨,所以现在的她既要防着大师兄慕远,又要防止庄主慕正柏。
毕竟慕家没了,她这个假的千金小姐也风光不了多久。
更可怕的是,慕凝连续为自己算了几卦居然都不显卦象,这让她压根想象不到,她的未来是不是正如长须道士所说的,有九九八十一劫难。
或者不用算都知道,在失去慕家权势后的她,即便返回云涞门修炼也定会被师门的师兄师姐耻笑欺负。若选择嫁到连家,她绝逼被丈夫虐待,苦不堪言。
想到这里,慕凝连连叹气。
她每叹气一声,头顶的枫树便萧萧飘落下一片枫叶。直至从今早到现在,慕凝的整个身躯已被枫叶掩盖,只露出一个脑袋。
这时范渐从枫树旁屋檐唰一下跳到慕凝的跟前,兴奋道:&ldqu;小姐小姐!看属下又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意!&rdqu;
近来见慕凝总是一副哀愁的样子,范渐作为她的随身保镖,不仅要负责时刻防止她逃出锻器山庄,还要负责时不时给她惊喜哄她开心。
范渐手中是一只被他捏死的麻雀,美丽鲜艳的羽毛随着雀的死亡而变得毫无生机。
别看范渐整天笑呵呵,傻乎乎的,其实他武力高得离谱,飞檐走壁的本领比大多数剑宗的弟子还要强,上次还是他仅凭一人之力抓着陀罗妖女拖延了不少时间。
唯一不好的是,他总在无意间伤害无辜的小生命,慕凝虽知捏死麻雀不是他的本愿,但还是有必要说他几句。
&ldqu;你做的不对,下次再见到你随便弄死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我就不准你去见蓝师侄了。&rdqu;
慕凝特别强调最后那三个字,再说:&ldqu;还有,赶紧找个地方把小麻雀埋了,竖个牌位拜祭七天,过了头七它的灵魂才能进入妖道复活。&rdqu;
少年三观的塑造很重要啊,不然以后成为了大魔王该怎么办。
特别是像范渐这样危险的少年,一定要好好引导他树立正确的价值观,将来才有希望成为像离垢哥那样又强大又关爱弱小的好男人。
&ldqu;好啊好啊,我这就去。&rdqu;
范渐边应着,边快速挖了小坟墓给他捏死的麻雀下葬。他就跟玩似的挖坑,跪拜,嘴里喃喃着喊小麻雀的灵魂今晚一起过来玩。
没救了,他可能真的没心,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ldqu;与其捡这些无用的东西玩,倒不如帮我好好想个办法。&rdqu;慕凝放弃教育他,转回到自己的问题上。
&ldqu;您尽管说,属下在锻器山庄人称点子王,很有办法的。&rdqu;范渐站起身,拍拍胸脯道。
慕凝把他拉到枫树下的石桌坐下,神神秘秘地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暂时没有人路过,才小声问道:&ldqu;如何才能让我不嫁给连不凡,又不会伤了两家的关系,又能保证我在慕家的地位不被动摇?&rdqu;
范渐听完沉静下来,思索了一会儿。
&ldqu;咔!&rdqu;
后脑勺突然如同触电一般,他想到了:&ldqu;其实很简单,小姐您懂仙家法术,可以直接在大婚当天把连不凡杀了。&rdqu;
慕凝摇摇头:&ldqu;我跟他无冤无仇,我杀了他不是自找麻烦吗?而且我那雕虫小技,在不确定对方实力前不要乱用法术。&rdqu;
范渐觉得慕凝说的有理,点头道:&ldqu;也是哦……&rdqu;
接着他望了望时不时掉落的枫叶,响指一打,又向慕凝提议道:&ldqu;那不如把整个连家都灭了,不留一个活口,如此他们便没有机会找您麻烦了。&rdqu;
慕凝:&ldqu;……&rdqu;
除了杀人灭口外没别的嘛?要不要那么深仇大恨,这个世界的人动不动打打杀杀的,和平解决不好吗?
修炼仙家法术是为了自保,又不是为了抢夺和杀人,少年你的思想太危险了。
慕凝决定不要再问他了,发出最后一次叹气,转头准备回房里再偷偷卜卦,挣扎着试试能不能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