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闭着眼睛感受身下床板的硬度,手搁在额头上,额头不意外的又发烫了,她试图睁开眼睛,只是眼皮软软的却怎么也撑不起来。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温言身上,温言裹紧薄薄的被子,企图让自己发汗。 “死丫头,都什么时候了还睡!” 门“嘭——”一声被推开,大嗓门震的温言一抖,接着薄薄的被子也被抽过去,大嗓门含着怒意,“起来干活,养你一个懒货!” “妈,”温言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我好像有点发烧了。” 大嗓门要拉她的手一顿,动作并不温柔的把被子给温言盖好,嘴里却不停地念叨着温言。 “一个乡下丫头,怎么这么娇气,以后怎么嫁人。” “咳咳,”温言知道母亲嘴硬心软,冲着温母翘起嘴角,“妈,你别担心,我没事。” 温母白了她一眼,家里常备着治感冒发烧的药,温母把药和水搁在床头,“把药吃了。” 温言胡乱点点头,闭着眼睛吃了药又缩回被子里。 温母去厨房“叮叮哐哐”半天,扯着大嗓门冲着温言喊,“丫头,我一会下地干活,饭一会起来吃,然后把鸡鸭喂一下,你弟弟出去玩了。” 温言嗓子干涩的难受,半梦半醒听到温母的话,温母关上大门后,温言又歪着头睡着了。 直到太阳的热气热到她发了汗,温言才趿拉着拖鞋走到餐桌上吃了半块馒头,喝了一点稀饭,饱腹感让她精神了一点,嘴唇也微微有一点血色。 看天气已经临近中午,她弟弟温军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又跑到那里野去了。 喂好鸡鸭,温言摸摸自己的额头感觉已经不是很烫,爸妈也快要从地里干活回来,温言收拾收拾厨房开始做饭。 温言今年十四岁,农村的孩子这个年纪早已经开始下地干活,温言却每天只是在家里喂喂鸡鸭,做做饭,看着弟弟。 只是因为温言从小就体弱多病,发烧感冒就像吃饭喝水一样是常态,温母开始还急得不行,带着温言四处看病,现在都已经习惯了。 温母也不指望温言能下地干活,不仅是温言体弱多病,也亏的温言在学校的成绩好,次次每门课都是第一名,温母脸上也有光。 温言刚炒好一个菜,温军就蹦蹦跳跳地回来了,凑到温言跟前要帮温言烧火。 “别别,”温言摆手,摸了一把他小花猫似的脸,“去压井旁边把脸洗洗,脏不拉几的。” 温军用袖子使劲抹了一把,笑得傻里傻气,“没关系的,姐我帮你。” “不要你帮,你下地让爸妈回来吃饭吧。” “行。” 温军答应了一声,跑得飞快。 “慢点。”温言在他身后叮嘱。 沈父是一个很和蔼的人,回来的之后摸摸温言的额头,温声询问,“好些了吗?” “好多了,”温言起身去掀开盖着饭菜的罩子,转头对着温父乖巧一笑,“爸爸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生病好的可快了。” 温言戳着碗里本来就不多的米饭,她刚刚吃完馒头和稀饭,还没有消化。 “赶紧吃饭,你看你瘦的,不知道还以为我虐待你了,不给你饭吃呢!”温母看到温言的动作,有些不满意地斥责道。 “哦。”温言赶紧往嘴里扒米饭。 “马上要开学了,明天就带你去买几件衣服。” 温母夹了一筷子菜,看着女儿身上穿了好几年的衣服,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们家里在村子里不算有钱,女儿以第一名考上了县里的高中,她怎么也不能让女儿丢人。 温言自然明白温母心里的想法,她冲着温母笑得明媚开朗,“妈,我这衣服还能穿,买新衣服干什么?” “买两件吧。”温父放下碗筷,憨厚的脸上因为劳累的农活已经不在年轻,他摸摸温言头,手心里的茧刮住温言的头发。 温言吸了吸鼻子,“就开学而已,不用的。” “去。”一家之主沈母一锤定音,温言反驳无效。 “我也要买新衣服。”温军拍拍自己吃的饱饱的肚子,抱着温母的胳膊开始撒娇。 “一边去,等你成绩什么时候和你姐一样好再说。” 温母瞪了温军一眼,“就你那破成绩,还好意思买新衣服。” “哼,不买就不买。”温军本来也就不是真心想买衣服,轻哼了一声,逮着空档就溜出门外,“妈,我出去玩了。” “你给我滚回来写作业。” 温母的大嗓门对温军一点也没有作用,温军装作听不见的样子,一溜烟跑没影了。 温母一拍筷子,怒道,“这死孩子,回来我非打死他。” “呀,吃着饭呢,”门口突然出现一个人,磕着瓜子倚在门框上,大红色的裙子艳俗张扬,不同于温母略圆润的脸,她眉眼之间带着几分刻薄,“我这来的刚刚是时候。” “不是时候,我们已经吃完了。”温母拉下一张脸,对着门口的女人没有一点好脸色,表示对她的不欢迎。 来人是温言的大伯母,要说两家人的恩怨还是真是积怨太多,能给她好脸色也着实不可能。 大伯母还是一副笑脸,仿佛没有感受到温母的态度,“我今天是想让你家言言教教我们家丫头,这不是我家丫头明年也要考初中。” “呵,想的倒是美。”温母斜眼睨了大伯母一眼。 温言低着头收拾碗筷,不参与大人之间的战争。 “九九,你过来啊。”大伯母招呼着门外的女儿。 温九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清纯可爱,只是眉头紧皱,看着温家的小院眼里带着深深的嫌弃,走路的步伐很慢很小心,仿佛不谨慎一点就会粘上什么脏东西。 “妈,来她们家干什么,直接让温言去我们家不就行了。”温九理所当然,仿佛温言一定会教她。 温母正要发怒,温言拦住了温母,这是她们小孩子之间的事了。 “想让我教你是不是,其实我也挺想教你的,” 温言看着她漂亮的小堂妹,眉眼玩玩,慢条斯理道,“可是,我不教傻子啊!” 温九听到前半句,已经抬起下巴用鼻孔看着温言,听到后半句鼻子差点气歪了,跺着脚晃着大伯母的衣袖。 “妈 ,你看她。” “小堂妹,这个时候你找大伯母也没用。” 温言笑着一字一顿,“毕竟,傻也是可以遗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