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浓,卧室只开了一盏暖黄色的壁灯,氤氲朦胧。 就这么厮磨了一会儿,两个人便回了卧室,肖起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坐在床边,然后身体笼罩过去,轻轻的解开了她的头发拢到耳后,然后拿出了画本。 邱末晚也不动,看他嘴里含了一支笔,把毛衣的袖子挽到手肘,在摇椅上坐下,然后把笔竖起来朝她比了几下。他的姿势散漫,却偏偏有股知性诱~惑的味道。 他的背后便是悬挂银月、璀璨星河,以及霓虹闪烁,点燃的万家灯火。 邱末晚看的有些出神。 偶尔抬头看向她,那漆黑的瞳仁中犹如星子飞溅。 邱末晚感觉脸颊倏地一红,下意识的就想抬手,却听他轻轻的道:“别动。”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他才轻轻的动了动,然后把画本放下,起身舒展了一下浑身的筋骨。 “画的怎么样。”她跑过去把画本拿起来。画中的人惟妙惟俏,特别是眉眼神~韵分外相像,她点了点头,称赞道:“你如果不当刑警,一定是个画家。” 肖起抱住她的腰,轻轻的朝后退,“那你喜欢我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都喜欢。”邱末晚不假思索的说出了答案。 肖起对于这个答案很满意,揽住她的腰吻了下去,然后将她的身体一转,自己从身后拥住她去吻她的脖颈。从他这个角度看,她耳朵的轮廓小小的,红的已经接近透明,好似快要滴下血来。他靠近过去,用嘴唇轻轻的含住,恶劣的拥舌头一勾,便感觉她的身体在怀中剧烈的颤抖了一下。 他熟悉她全身的敏感地带。 邱末晚想要挣开他的桎梏,却感觉修长的腿就在两侧,就那么把她锁的死死的,在她身上密密的洒下火种。 “你还没洗澡。”她轻声说道。 而他果然狠狠啄了两下之后便松开了她,然后拿起了浴袍走出了卧室。 他快速的洗了澡,回去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睡了,躺在哪里小小的一团,他笑了笑,掀开被子躺了进去,然后伸出手将她揽进怀里,她的睡颜恬静,睫毛就跟蒲扇似的在眼睑上打下一层薄薄的阴影,呼吸浅浅的喷洒在他脸上。 越看,就越觉得喜欢。 …… 熊熊火焰在狂躁的蔓延,火舌似乎能够吞噬一切。 随之传来的,便是孩子稚嫩、凄厉的哭声,这声音好似直达灵魂深处,在一下一下的敲击心脏,也仿佛扼住了咽喉,让人喘不上气来,那火也似乎在一寸一寸的犹如爬山虎一样爬上皮肤,那刺痛、灼烫的感觉那么清晰。 “救我…救我…”仍然是那孩子的声音。 肖起想朝他过去,只是那房子的残垣断壁正在不断地朝下掉,他一抬头,便看见有一个木桩快速坠了下来,下意识的抬手去挡,只是那带火的木桩却从他身上穿过,好似穿透了他的灵魂,砸在了地面上一瞬间火星四溅。 “救我!”那孩子抬起头来,在看见他方向的一瞬间,眼睛里燃起了光,肖起冲过去,手在朝他伸过去的一瞬间,他的身上便骤然爬满了藤蔓般的烈火,瞬间便将他裹成了一个火人。 肖起猛然惊醒,从床上坐起,身旁的女人也坐起身来,一脸惺忪的看他,“怎么了?” 肖起一把将她揽在怀里,胸膛前仍然在剧烈的起伏,好似溺水的人从漆黑的海水冲破水面中呼吸到空气的一瞬间;好似坠落悬崖时的一只手;好似是冲破黑暗的第一缕晨曦。 让他不安的跳动的心脏逐渐得到平息。 “是不是做噩梦了?”邱末晚轻轻的拍他的背。 肖起把头埋在她脖颈里,沉沉的吸了一口气,然后道:“没事。睡吧。” 两个人一同躺下,肖起将她抱的很紧,自从跟她在一起后,那个梦魇就再没出现过他的梦境中,但是这一段时间,他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甚至比之前看到的更多。 “选哪个!” “肖起,选哪个!” “只能活一个!” 他闭上眼睛猛的一侧头,那种犹如电流的嗡鸣声再次冲击大脑,一瞬间那些零星的碎片朝他席卷而来,有火、有孩子稚嫩的哭声、以及炸~弹的倒计时声,没一下都仿佛镌刻心间,那么清晰,那么刺耳,也那么的让人感觉到恐惧。 他看清了那个地方,那一瞬间他的脑海中就好似重锤狠狠地敲击心脏,在六岁的那年,他出了一场意外,醒来之后才知道他之前经常去玩的那个木屋失火烧的什么都没了,只是他总想不起来是因为什么出的意外,好似失去了一段记忆一般,家里的每个人都避而不谈、绝口不提,就是在那时,母亲把他送去了国外。 看来,那个地方他必须要回去。 邱末晚在他怀里动了一下,然后抬起头在他的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手放在她后背上轻轻的拍了两下,因为刚睡醒的缘故,她的声音带了点鼻音,听起来糯糯的,“你在想什么?” “想你。” 她轻轻的笑了起来,然后把脑袋靠在他胸膛里轻轻的磨蹭了两下。 肖起将她圈在怀里,低下头在她的头发上轻轻吻了一下道:“我明天想回一趟A市。” “回去做什么?”邱末晚问道。 “有些事情我想回去探清楚。” “那我陪你一起。”邱末晚抬头看向他,“明天请一天假,专门陪你去。” 肖起说:“不用。” “你忘了我之前说过什么了?”邱末晚佯装愠怒。她看过他脸上的红印子,实在是有些怕。 他倒也很快就败下阵来,在她耳边柔声哄着,“好,那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两个人拥着厮磨了一会儿,便相互依偎着睡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两个人吃过早饭之后便一同驱车前往A市,沿途,雾霭还未散去,两旁的山一片朦胧,在淡薄的晨曦下折射出雪亮的微光。 两个小时的车程便到达了,他们上了蜿蜒的环山路,前两天下的雪还仍然堆积在路面上,只是中间已经开辟出了一条道路。而肖起住的地方就盘踞在半山腰上,沿途还有几个茶庄,修葺的素雅,还有温泉以供人们消遣享乐。 车最后逐渐停在了一栋别墅前,推开门走进去便是一条蜿蜒的石子路,两旁两个池塘,上面已经结了厚厚的一层冰,还有一层积雪,红色的八角亭就坐落在水中央,上面挂了两个铃铛,风一吹便摇曳起来,叮铃作响。往左侧走便是廊道,顺廊道往里走,便是一小片静谧的地方,用竹子屏障围起,一套茶具、一副棋盘。随后便是一溜儿的客房,复古风,窗棂上雕刻图案,但是走进去的话,会发现,里面其实与外观又截然不同,很具现代风,看起来别具一格。 但是就是这么个静谧的地方,却隐隐的让邱末晚感觉不适,特别是回想起X说的那些话后。 进去之后,肖起始终牵着她手。 前方站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美艳女人,邱末晚对她的印象还算深刻,此刻她就姿态散漫的靠在哪里,修长的指尖夹了一支苏烟,放在唇边吸了一口。看见两个人走近,她便将烟熄了然后用高跟鞋轻轻的一踩,美眸中多的是诧异的神色,“什么大风,把我们家的公子吹来了。” 声音温温软软,却听起来让人分外的难受。 “这次还带了女朋友。”那女人继续道:“这你爸一看,估计激动的病全都好了。” 肖起径直从她身旁走过,想起了父亲那时候说过的话,便一阵暗嘲。 其实自打这个女人嫁过来的第一天起,她就日日夜夜的盼肖承天死,好从他手中扣出来一星半点的,以她的相貌,以后也不难嫁,但是却不曾想,就那么药罐子竟然那么能拖。她嫁过来已有三年,每晚见肖承天大把的朝嘴里灌药,每次一咳就恨不得咳过去,但是却一直拖到了现在。 “你们要是想见他的话,还要等,正在里屋做体检呢。”那女人说道。然后她又摸出了一支烟,点燃了,眯起眼睛放在唇边吸了一口,那眼睛就在邱末晚身上上下打量,看的她浑身都不自在,忽的,那女人红唇微启,笑了起来,“我之前还一直在想,什么样的女人能收了他这个怪人,今天一看还怪…怪普通的。” 肖起眼神阴鸷的看了她一眼,那女人便知趣的闭上了嘴,又重新靠在哪里抽烟了。 肖起把她的小手握住,塞进口袋里,然后说道:“走,咱们去后面看看。” 两个人一同朝后走,顺蜿蜒石子路从后门走出去,便是一片树林,里面是皑皑白雪,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 肖起对于这个家的印象其实一直很浅薄,因为他自小便对父亲没什么好感,身边有各色的女人辗转,而母亲早就伤透了心,带他跟肖然一起搬出去住了一段时间,住了一年之后,他便重新接了他们回去。 现在看起来既熟悉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