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顔小芜看着此刻正俯下身子靠得离自己愈来愈近的魔尊说道。 简直是完全沿着狗血套路严丝合缝去发展的剧情发展。 那位魔尊的桃花眼的黑色眼瞳弯了一弯,于一瞬之间变成了淡金色的竖瞳。 那双淡金色的竖瞳一瞬不瞬看着顔小芜,光芒锋利像是要化为利刃刻在她的心上。 在下一秒那锋芒毕露的金色光芒褪去,他的眼瞳又化作墨黑色的瞳仁,可是这家伙已经不是不是刚才的形容了。 绛紫色的一袭锦缎长袍上面绣着凤凰银纹,腰间十三环蹀躞玉带。 “嗯,是我。”他压了压唇角,说道。 下方如丝带一般的川流已经渐渐变得愈来愈窄,那层层叠叠的无穷山峰反而愈来愈壮大,带着盎然的绿意掩映在云雾之下,如同泼墨的写意画。 他们此刻仍旧在万里云端之上,离着下方红尘有千丈之遥,只是原先不停前进的飞船的速度已经逐渐缓慢下来了,于是转瞬之间柳絮般四散的流云已经重重袭来,缠了他们两个满身满眼。 “你之前的问题,我已经可以回答你了。那么,姑娘要去看看么。”他说的不疾不徐,口吻像是在聊日常的天气如何,可是低沉地嗓音缓缓溢出像是有一只羽毛刮在她心间,让她心里痒痒的。 自己之前问过他‘目的地究竟是哪里’,现在算是有了一个答案。 这家伙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带自己过去那个山谷之中看看吧,可是这样做究竟有什么好处。她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来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让人如此惦记的地方。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所寻求的绝不是自己的性命,而且因为很难说清楚的原因,下意识地便想要相信他。 也许他并没有怀揣恶意。 不管如何,也许已经站在剧情前进的关键十字路口之中,没有道理去退缩,不管什么可能总要去试一试才行吧。她想道。 “当然了。都到了这里,怎么能有不去的道理呢。”于是她说道。 “我知道了。”他说道。 然后她便看到那位魔尊大人靠得离自己更加近了一寸,两个人简直连呼吸都会要交融,一双修长的手伸过来遮过自己的眼睛。 “雾大风急,姑娘还请小心。”他说道。 被人搂紧拥入怀抱之中,接着便只觉得天旋地转,温暖的怀抱庇佑之中仍能听到外侧风声凌厉刀子一般刮过来。 没有任何来自疾风的可怖触感,但是光听着这呜咽不息的张狂声音便仍然让人觉得生疼。 于万千狂风之中她勉强睁开一只眼。 对上那只带笑的淡金色竖瞳。 “马上就到了。”他说道。 是莫名其妙熟悉地令人心安的感觉。 他的这句话尾音消逝之后的三秒内风声便也一同消逝,他接着松开了搂住她的手。 她睁开眼睛,此间有青山绿水白草红叶黄花,柳树新抽出的枝芽正青葱,在远处的村落有袅袅炊烟染上昏黄的落日。 可能要下雨了吧,空气之中有一丝潮湿闷热的气息。 有戴着斗笠的老汉眯着眼睛骑在牛背上晃晃悠悠哼着乡间小调。 真是十分寻常的郊野小村落的模样。 山间小路向着与村落的反方向延伸便更加破败而且荒草丛生了以来,以至于都不能叫做道路了。 这条小路便是通往此往那座山的道路。 “就在此山之中。”他指着那个方向说道。 “那便走吧。” 于是两人沿着蜿蜒的小路一同向着荒芜处一步一步走去。 “可你知道那位魔尊在最厉害的是什么么?”他看着远方山间山道上都快有半人高的荒草然后问道。 “我看过不少杂文野传都没有提到他和敌人打得如何飞沙走石的大场面,按理说这样的角色总应该在这方面多着墨一些吧,也许是他真的不擅长这方面呢。啊,有的野史里面提到过他十分爱养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或许他在这方面十分厉害么。” “八九不离十了,倒也不能说错……”他话说到一半,顿了一顿,显然有什么旁的事物吸引了注意力。 “这天气这么闷,今天看样子怕不是要下雨呦,哎呀呀,好事情啊好事情,今年雨水充沛估计能有个好收成哩。”不远处戴着斗笠的老汉把斗笠摘下来充作扇子扇了扇。 被他骑在身/下的牛‘哞哞’地叫唤着,摇晃着脑袋步伐都不再似之前的四平八稳。 “阿方可不要怕,不过是下雨罢了,现在太平日子可再没什么妖魔鬼怪哩。”老汉布满皱纹的手一下一下抚在那只牛的脑袋上,这老汉应该是在安慰这只牛。 这牛似乎被这几句话语宽慰到了,终于慢慢平息下来,又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缓缓向前走去。 “哎呦呦,阿方还是老毛病,看到下雨日子就害怕呢。”老汉回忆往事一般眯起眼睛看着远方柳树枝条随风而动,然后终于看到了两名要去久无人烟的山中探险的陌路旅人。 老汉他低头凑在牛耳朵边上低声呢喃,就好像在和牛说话一般, “阿方你看看,这山里面毒蛇猛兽这么多还总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来,唉,老汉我还是要做几桩好事劝他们一劝才好,也算是我积点阴德吧。” 顔小芜用神识一扫,和她猜的一样,这牛不过是一只普通的牛,这老汉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老汉。但是这对于一个完全不通修炼更不知道修真御兽之术的老汉来说作出此等情景可真是有趣的一幕。 也许是田间乡野太过于无趣,抑或者是每日的劳作和这牛在一起所以便把它自然而然当做了一位朋友,所以才会如此对待它吧。 “两位小后生啊,听老汉我一句劝,可不要再往那座山那边走了。”牛背上的老汉扯着嗓子冲他们两个喊到,应是隔得比较远生怕他们两个听不到。 可他怎么知道这两位都是真正的修者,连他方才同牛的自言自语都听了去,不可能听不到他的劝告。 “阿爷,这是为何啊?”顔小芜转过脸冲着那位老汉的方向,用双手比作一个喇叭的形状放在嘴边,然后扯着嗓子用她能做到的最纯真无邪的声线问道。 “姑娘你可有所不知,这山里面可是有不少猛兽啊。早好十几年村里面进过山的年轻人都没有了踪影,所以村里的人呐这些年都不怎么进山了啊。老汉我估摸着都是让这豺狼毒虫拖走了当做点心哩。”老汉可能是想起了当年的一些事情,说完又兀自叹了几口气。 “竟然是这样嘛,阿爷。”顔小芜接道。 “当然了,当年不少人失踪之后便传言这山里有数只吊睛白额的大虫哩。后来镇子上可是派了不少官爷来,还是找我带的路呢。可是我们连山都没进去,就在山脚下听着猛兽嘶吼的声音震得我耳朵都快聋了呢,老汉我可不扯谎,那时候真的震得大地都快震颤了起来呢。” “阿爷,那还真的是很吓人啊,这山路竟是真的走不得了么?”顔小芜皱着眉说道。 “可不是嘛,这山路还是不要走为妙。我的牛当年不过陪着我们去了这么一遭,后来便害了好久的不知道什么病,让它干什么活都是怎么也不愿意呢。” 听上去感觉像只是变懒了吧。 老汉说完又是连连叹气。 “阿方它此后一到下雨打雷就总是害怕,我试了好多土方子哩,可是到现在都还有一点病根没治好呢。” 顔小芜又和这位老汉聊了几句,不过他翻来覆去不过这么几句话,再无其他讯息了。她便决定不再与他纠缠下去。 “可是阿爷,真是没办法了,我们要去的地方不得不走这条路,时间紧迫没有别的办法了呢。谢谢您的提醒,我们前行路上会注意有没有毒虫猛兽的。”她拱拱手算作与这老汉道别。 这老汉又劝了她几句,见她一副王八吃了秤砣铁了心的坚定样子,自己的劝告并没有什么用便不再管她叹息着骑着牛走远了。 “那便随便他们了,反正老汉我都已经提醒过了,也算是尽过善心了,到时候出了事情可不能算到我老汉的头上了呢……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菩萨保佑……不赖我啊菩萨”老汉一路骑着牛前行,他低着头伏在牛背上又低声絮絮叨叨地说着些有的没的。 之后的道路是荒废得真是一段更比一段强,长满杂草腐苔都快看不清楚原来的石阶道路模样。 他们两个人进了山尚没走多远就发现了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