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寺坐在车上,脑海里还回想着他们分别之前,平等院前辈的一番话。
“你现在,身体里有两股力量在互相纠缠。一种是你自身的灵力,还有一种……像是诅咒。”平等院在黑暗中的脸色难辨,“但这种诅咒,却仿佛是在保护着你……八岐大蛇的力量吗。”
“你现在不用担心太多。啧,还是好好练练你那蹩脚的网球技术吧。”
沉思了一会儿的大道寺,抬起头望向窗外,诅咒……吗。
车正好拐了个弯,巷口一个散发着光晕的浅绿色的身影,在大道寺的余光闪现。
那是……大道寺定睛去看,似乎感觉到了大道寺的视线,抱着镜子的长发少女抬起了眼,莹绿色的双眸与大道寺隔空对视了一瞬间。
大道寺眨了眨眼,那个有些透明的身影已经消散开来。
妖怪吗?
平安无事的回到了家,洗漱完,精疲力竭的大道寺一沾上枕头,就进入了深度睡眠,一夜无梦。
次日,难得赖床的大道寺,在一阵呼唤和摇晃中醒来了。
“阿泽,醒醒。”熟悉的温和声音在耳边响起。
“嗯?”大道寺迷茫地被人从床上拉着坐了起来。
今天不是周日吗,没训练也没课啊。
大道寺抬起还酸痛不已的胳膊,用手揉了揉眼睛。
啊,昨天平等院前辈下手也太重了。
……等等,是谁在叫他起床?
金发少年别过脸,看到了笑语晏晏的幸村部长。
诶?幸村部长他怎么会在这?!
蓝紫发的少年背着光,却依然无法掩盖自身殊色无双般的耀眼容貌。
肩披着的土黄色的队服上,肩侧的一串鲜红的立海大校徽,正生机勃勃地映衬在大道寺的眼中。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幸村好笑地看了大道寺一眼。
“是吗?”大道寺完全没有丝毫记忆。
刚睡醒还有点不清醒的大道寺疑惑地继续问道:“那部长你吃早饭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大道寺看到了幸村眼里一闪而过的好奇。
“还没有呢。”这依旧是大道寺所熟悉的声音和语调。
大道寺:总觉得不太对劲,是我……太大惊小怪了吗。
金发少年边下床穿上了拖鞋,边答道:“那部长你等我一会儿,我洗漱完,我们一起……”大道寺的话语戛然而止。
“怎么了?”幸村状似关切地问道。
大道寺定定地看着幸村脚上穿着的运动鞋,这是在室内……
队服,白色的吸汗发带,还有运动鞋……部长为什么休息天,穿得像要和别的网球部上场打比赛一样。
还有这种……无处不在的违和感。
“阿泽?”幸村微微弯下腰,他奇怪地拍了拍大道寺的肩,“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低着头的大道寺,一把抓过了幸村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猛地一个使劲。
站在床边的幸村,猝不及防地就在惯性的作用下,与金发少年交换了位置,然后被大道寺狠狠地按倒在了床上。
大道寺用手肘抵着幸村的咽喉,看着幸村犹带着惊讶的紫色眸子,声音逐渐变冷:
“你根本不是幸村精市,你是谁!”
“你在说什么啊,阿泽?”被制住的“幸村”似乎并不明白自己的处境,他又露出了一个惯以为常的笑容。
“别装了!”大道寺又多施加了几分力气,他咄咄逼人地紧盯着“幸村”的眼睛,试图从里面看出些什么来。
从昨天那场练习赛结束后,就一直躁动不安的灵力也有部分溢出了体外,大道寺周身凝滞的空气忽然流动起来。
室内起了风,远处的窗帘也被吹得作响。
金发少年的一双眼眸中,出现了幽蓝色的五芒星阵纹。
是昨天的……大道寺猛地松开手,他站起身来后退了几步,眼里的亮纹暗了下去。
他刚刚隐约透过“幸村”的皮囊,看见了一个浅绿色长发的少女。
“你是女孩子?那刚才……对不起。”大道寺先是态度良好地道了错,但也没有忘记自己的立场。
“作为妖怪,你怎么可以变成幸村前辈的样子来骗人!你自己的样子不好吗?”
“我不是妖怪,也没有性别。”已经被揭穿的“幸村”不再掩饰,显露出了自己的本性。
“他”天真地望向大道寺,歪着头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变回去?这样不好看吗?”
看着顶着幸村美丽外表的家伙,大道寺没法昧着良心说不好看,但——
“这不是好不好看的问题!你这样不尊重本人。”大道寺头疼地回道。
“幸村”露出了调皮的笑容,“不让他看见不就可以了。”
接下来,无论大道寺如何劝说,已经学到幸村本人精髓的冒牌“幸村”八面不动地回以微笑。
大道寺(叹气):我总不能把这个顶着幸村部长脸的家伙扔到街上去吧。
起床以后距离中午也没多久了,两个人,一个平淡,一个好奇地用完了早午饭。
因为海外研修会的关系,大道寺想要出去买些东西,原想把那家伙留在家里。
听闻此言,冒牌的“幸村”露出了向往而又落寞的神情,“我从来都没有逛过街。”
心软的大道寺烦躁地扒拉了两下头发,“那你要换身衣服。”
大道寺:既穿着队服,又顶着幸村脸,那不就是一个活脱脱的靶子吗。
话音未落,“幸村”身上的衣服已经变成了和大道寺一样的卫衣加裤子。
“你好歹换个颜色?”大道寺无奈地看向两人如同复制一般的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