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入寿安宫的大门,百官们便齐齐整整地道了一句,“太后万安。”
太后免了众人的礼,被容煜扶着,穿过大殿缓缓坐下。
待容煜也坐下,百官们才依次入了座。
江逸白被阿四带到了下头,与几位世子坐在一起。
容煜说了些客套话,备了东西的臣子便开始挨个儿献宝。
“臣这一对玉如意,出自有名的琢玉匠,苏锦城之手。”
“臣这珍珠手串是南边偶然得来。”
“臣这……”
容煜一看樊将军站起了身,心下跟着沉了一沉。
只见他提着个不大的笼子,想来该是八哥儿鹦鹉一类,不是什么大家伙。
身姿挺拔的人往殿上一站,行礼后,道:“臣这一只猎鹰,乃是精心驯服的。”
红布被扯开来,一只雀鹰立在笼中。通体的鼠灰色,脑袋和肚子上有些白色的羽毛掺杂着,精神的很,也漂亮的很。
果不其然,还是猛禽。
也算是有点长进,好歹今年不是狮子老虎这样的大东西。
太后瞥了一眼,忍着心下的不适,随口道了几句,便让樊将军赶快入座。
御史大夫送了几个模样好看的小姑娘给太后。
容煜看这架势不像是给太后送的,到像是给他。
今年除了东西,送人的还不少,歌姬也有舞姬也有,一个赛一个的漂亮。
长乐宫地方才多大,怎么能住的下这么些个人,装不下就得分给各宫。太后与皇帝母子情深,头一个就得是宣华殿。
大臣们算盘打的都还不错。
臣子们送完了,便是女眷们。
容瑰郡主送了太后一幅名画,乃是已故方士张文义的真迹。
太后真心喜欢这些个文墨东西,便问容瑰郡主想要什么赏赐。
容瑰闻言,脸红了一红,道:“容瑰只求侍奉在太后左右。”
“今日倒是奇了,竟没什么想要的,往日里……”太后说到此处,停了一停,她看容瑰抿着唇,突然明白了容瑰的意思,“是哀家的疏忽,瑰儿今年都这个年纪,还陪着我一个老人儿做什么。”
这一句话,叫下头坐着的臣子都竖起了耳朵。
太后没有女儿,多少年来都是拿容瑰郡主作亲生的公主抚养的。若是能娶容瑰郡主,往后的路不是扶摇直上,也是一马平川了。
容瑰没有多话,只跪在殿道:“但凭太后娘娘做主。”
梁洛川闻言,起身附和道:“启禀太后,今日是您的寿宴,不如喜上加喜,叫咱们也热闹热闹。”
太后看了梁洛川一眼,道:“盛京的好男儿不少,倒是不必如此仓促,若是郡主有意中人倒是可以喜上加喜。”
容瑰羞红了脸,低声道:“瑰儿不想嫁的太远,若是能留在盛京就已经欢喜至极了。”
她言罢,抬眸瞥了一眼右侧坐着的裴印堂。
裴印堂还在饮酒,被她这么一看,心下悸了一悸。
娇羞中透露出一丝杀气,不愧是能大燕的公主。就这么一遭,终身大事可就草草定了。
众人中,不知是谁蓦地道了一句,“今日之喜少不了裴三公子的功劳,依老臣看,就裴三公子如何。”
容瑰的脸红的更厉害了。
裴印堂忙起了身,道:“林大人酒吃多了,竟……在太后面前胡言起来。”
林大人随口说的话,却被一旁的裴老将军听进了心里。
裴亦起身,拱手道:“老臣得容瑰郡主作儿媳,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太后若不弃,裴家愿生生世世护着郡主。”
“爹……”
这事裴印堂还没来得及跟他老爹商量,怎么他老爹今日如此激动。
裴家三公子是什么人,太后是知道的。把容瑰交给一个知根知底儿的人,她不会不同意。
这一群人联合起来蹿腾,一定也有个缘故在。
“瑰儿意下如何?”太后问了一句。
容瑰静了片刻,道:“还要问裴哥哥的意思。”
这一句裴哥哥叫的千娇百媚,柔情似水。
百官们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了裴印堂的身上。
裴印堂自是不能怯场的,他走走上殿前,撩了袍子跪在容瑰郡主的身侧,肃声道:“裴印堂若得郡主作妻,定然生生世世爱护,不让郡主受半点委屈。”
这几句虚情假意的话说的十分响亮。
明眼人都瞧出来不是凑巧,是早有情义在其中。更明白的,便知道此事与安阳侯府脱不开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