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发生的事并不复杂。
无非是小神医年少轻狂时犯的糊涂。
当初那张告示也是贴在跟如今一模一样的位置,甚至辛禾觉得,估计用得词也还是老一套。
当年她意气风发的要去给人家治病。
当然,门口的守卫没给她好脸色,那句“小丫头上别处玩去,这是你胡闹的地吗?”叫当年十三岁的小姑娘恨得咬牙切齿。
但她还是大度的不和这些没眼光的普通人计较,把跟在身后看她折腾的老头子拉出来,“这是我爹,他才是大夫,我们一定能治好你家大少爷的!”
辛禾拉着老头子洗的发白的袖口,扬起头一脸郑重的说。
没成想那两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还是一脸傲慢,“看你们这穷酸样,是大夫?怕不是来骗钱的。”
说着两人毫不顾忌的嗤笑着。
辛禾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当即拉着人气哄哄的走了。
走远之前,还听见那两人毫不掩饰的嘲讽,“瞧瞧这些人,真当我们李府好骗呐,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个来骗钱的了。”
辛禾脸都气红了,脚下走得更快了。
因着这一出,她那次直到回去的路上还是闷闷不乐。
老头子拉着她的手半蹲在她面前,揉了揉她气鼓鼓的包子脸。
“还气呢?”
辛禾扬了扬拳头,“也太过分了,他们凭什么这么说?”
“那你想想两个开门的下人,怎么敢这么放肆,不怕放走了真正的神医,主家和他们算账。”
辛禾垂着头,“就是…”
难倒真的因为他们看起来太寒酸了,完全不怕得罪。
小姑娘惆怅不已,都是老头子太低调了。
他笑着站起来,拍了拍她的肩头,“提示一下,那家的夫人是那位病公子的继母。”
辛禾眼睛一亮。
已经对话本颇有研究的小姑娘立马想出了许多中阴谋诡计。
“怎么样?”
辛禾一脸高深,“那些下人肯定是受了继母的命令,故意把大夫都气走了,就是不想让人治好那位公子。”
老头子好笑的看着她,“还有呢?”
“我琢磨着,”辛禾搓了搓自己下巴,“那告示会不会就是那夫人贴出来的,故意叫人以为她多么的善良大度,而且爹你听见没,刚刚那两个下人故意说我们是骗子,估计就是说给旁人听得,好掩人耳目是吧。前两个也未必是骗子,而是他们自己不是真心求医的。”
辛禾稍顿,“再说,他们要是真的想治病,干嘛不去各地名医,非要这么大张旗鼓。”
老头子摸着她的脑袋,笑道,“你琢磨的有道理,要是不大张旗鼓怎么能叫全城人都知道他们家大少爷久病不医,还是个瘸子呢?”
辛禾皱着眉,“那家少爷这继母也太恶毒了,估计是想要他将来说不上媳妇。”
“嘿,你这小丫头片子懂得还挺多。”
“那是,我多聪明啊。”辛禾抬起下巴傲娇道。
老头子拍了拍她脑袋笑眯眯的说,“所以你也该知道,你爹我为了不叫你被继母虐待,这么多年孤身一人,对你有多好了吧!”
这话题转的辛禾有些懵,“你不会是看上哪家姑娘了吧?”
老头子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辛禾更不安了,“该不会是哪家小寡妇吧?”
于是换来她爹一巴掌落在她后背上。
老头子走在前头,悠悠道,“不想要二娘,就得好好孝顺你爹我,今天出门我也累了,晚饭不太想去做了怎么办…”
……
辛禾领先风易一步进了大门。
这处是风易准备的院子,两进的院子,算不上大,胜在清静雅致。
那天他们一从山里离开,便直奔嘉城而来,这院子,想来也是他手下早就安排好了的。
辛禾刚一进门,迎面走过来个人。
“辛大夫。”
他微微点头打了声招呼,语气毫无波动。
辛禾颔首,“随统领要出门?”
“是。”
自此无话可说。
随墨又点了点头,绕开辛禾走了。
辛禾无趣的撇了撇嘴。
风易身边怎么会有这么的冰块,多说一个字像能要他命一样。
回她自己院子的路上,又遇到两个人,有口一同的称呼她为“辛大夫”。
辛禾都含笑应了。
这是她自己的介绍。
那日她和风易出了暗道,没走两步就碰见一群人。
两人打头带着,单膝下跪朝着风易道,“殿下。”
辛禾便明白是风易叫他们在此处等着的了。
只是,领头的其中一人她还有点印象。
因为她曾经说过的风易上辈子做了孽的手下中,就是这个人带头的。
想到自己特制的痒痒粉,辛禾难得有点心虚。
但看着最该心虚的那人深色冷淡的走上前,随意的交代着,最是自在不过的样子。
她又觉得自己没什么可心虚的。
尤其那人探头探脑,对着她一副挤眉弄眼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得罪不起的。
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可怕的,何况看起来也不像是知道的,想必风易还没卖了她。
果然,那人笑嘻嘻的问道,“殿下,这位姑娘是?”
风易侧目看她。
辛禾立马端出个世外高人的高冷样,“叫我辛大夫就行了。”
到底没好意思叫这么多人叫神医。
众人闻言皆转头看向风易,风易点头,“就这么叫吧,以后她是本王的大夫。”
就这么着,不管那些人心里怎么想,表面上对她都是客客气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