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现实本来就这么狗血吧,伊文不知道别人都过的什么日子,但他清楚自己的日子就是一泼臭粑粑。如果能轻而易举地死掉就好了,伊文不止一次这么想过,可一想到死,他又失去了一切勇气,回到苟延残喘的原点。
所以,当突如其来的强光亮起时,当他不自觉地抬起手遮挡眼睛时,当耳中传来的紧急刹车声和刺耳的喇叭声时,在他酒醒了几乎一大半的那一瞬间。
他竟然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街恢复灯火通明,伊文站在马路中央。迎面冲过来的,是一辆救护车。伊文的笑声中,多少带点儿疑惑:妈了个巴子……为啥是救护车?
“砰——!”
……
……
“姑娘,你听我狡辩!”
伊文拼命抓着体态娇小地小护士的胳膊,从小护士那张花容失色的脸就能看出来,伊文刚刚做了件多上不得台面儿的事儿。
从病床上悠悠转醒后,伊文刚睁开双眼,便看到垂在脸上的漆黑秀发,像黑色瀑布一样,那味道香香的。那张樱桃一般的小嘴,微微张着,颜色红红的。微微皱起的眉头和凝视着什么的漆黑大眼睛,所有这些构成了一张充满诱惑的脸。
于是伊文伸出手,迅速搂住她,将嘴努力凑向那张樱桃小嘴,一口吻住。他要趁这个普通的梦没反应过来之前,把它变成春梦!
姑娘脸色苍白,花容失色,她是个实习生,这件事儿一定会给她造成心理阴影的。
但这也不能全怪伊文,他昏迷了三天三夜,刚醒过来时脑子还不清醒,误以为这是个春梦。而且春梦这个东西,挺玄的,不抓紧做,这个小护士很可能会在梦里消失。
当伊文被小护士的尖叫声惊醒时,春梦变成了噩梦。病房还有别的患者,甚至还有陪床的家属,大家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
小护士羞愤难当,气得直哭,夺门而逃,伊文顾不上依旧连在手背静脉的针和身上的管线,直起身子就要下床。他真不是故意的,他还想狡辩狡辩,好还自己一个清白。
但当他动了动自己仅剩一截的大腿根时,他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他想起宿醉,漆黑的夜,白昼般的光芒和刺耳的刹车声。
以及突然化作幻听的那条微信的内容——“……儿子,快醒醒……”
像是一股带着冰碴的水突然涌入大脑,伊文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一双手掌时而抱住脑袋,时而松开。监护仪屏幕上各种指数上下乱窜,他呼吸急促,咧开的嘴里含糊不清地,带着哭腔骂道:“妈了个巴子……妈了个巴子……”
命运它不公平啊,不公平。
“啊啊啊啊!”他突然像条鲤鱼一样在床上打着挺儿,引得周围的病患和家属们投来同情又好奇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