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某人原以为是有锁链的。可是当死线过去之后还没开始,状态就好似从普通大学生变成了垃圾大学生。
小象自小被锁着,长大了即使有能力挣脱锁链也不会去挣扎。
我宁愿回到链断之前的状态。焦某人这样想着。
我在家各种裂开
我真是服了我自己
我考不上本校了
我要留级退学了
不在学校的我只是一摊恶臭的烂泥
我要被自己熏死了
即使是这样认知了自己
我仍然拖延着
我服了
这大概就是我全力以赴才能保持成正常人在溃烂后腐臭味道吧
焦某人这样对马飞诉说着。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这样想着,焦某人回忆了从高一上的寒假一直到大三的寒假也就是这次漫长的大事件。
每一次独自与自己相处,总是缺乏精气神,既不积极也不向上,宛如活尸般怠惰。
觉得有些像戴眼镜的道士穿靴子的猫,但还是有些夸张之处,焦某人可没那么爱哭,虽然偶尔也会莫名其妙地在一些几乎无足轻重的地方突然感伤到泛泪,但焦某人可独颓的多。
所谓千人千面,假若这里用的是在不同的人面前是不同的面孔,那么每个人都是千人千面的。
焦某人也不例外。
那么独处之时就是真实之日吗?
焦某人不这么认为。在朋友面前绝对也是真实的!焦某人这样强调。无论如何,不要迷茫,高中语文老师彭洲说的“心灵的真实是真正的真实”焦某人还没有鄙弃。不如说,如今仍是繁杂信念之一。
能有优秀的朋友阿福、马飞、马负乘,焦某人自然很开心,也不会友前作伪,不至于弄出两面三刀的评价来,更不会背后恶意中伤他人。
焦某人同时焦虑着,不只是因自己怠惰而不交作业,更深层次的,有着,原因,或者简单地说,人生的迷茫。
一个人的时候,人才有机会思考平时几乎不会考虑的问题,宇宙的未来,人类的命运,个体的幸福,真正的追求,各种各样的意义,对于各种概念的看法。
说到底,几乎是无病呻吟了。焦某人理解,就像看戴眼镜的道士穿靴子的猫,即使有些时候有共鸣,但也同样有很多时候觉得略微矫揉做作,为什么这么爱哭?
然而其实焦某人自己也有许多莫名哭泣的时候。哭泣归哭泣,焦某人还会自拍一下研究自己哭泣的样子。仔细看看,比某些时候可爱多了。如果焦某人愿意用可爱来形容自己的话。
此处不谈。趁今日焦某人的心境周期性回暖,用表达欲、回归流逝的信念、自我救赎等方法来尽量让生活回归正规。
当然,内部系统只会越来越悲观。
好在还有马涛马飞马负乘和阿福。仅仅是某种遥远的水面之上的光芒,也足以给予焦某人突破水面的决心。不至于在悲观失落中溺毙。
不去想缸中之脑之类的东西,倘若心灵的真实犹在,那么就算活在高维的游戏里又如何呢?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既然不是神之类的存在,那么就作为人类而存在就好。
人生五十年,去日如梦似幻。
到底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这世间呢?
高中时期的焦某人找到了尼采导师。当然,人不可能完全成为另一个人,因为时空尺度都可以作为精细的区别。所以尼采生存哲学也并非焦某人的唯一信念。
焦某人的整个信念,应当是所有以往同源体存在及其影响的集合即自身即信仰。
然而,人类个体的内部系统极易陷入不稳甚至毁灭的境地,所以外部信息的各种输入以及内外信息的交互显得十分必要,即使将其作为欲望源动力组之一也毫不过分。
支撑前行的自然是源动力组,但空有动力不足以上路,维持系统的架构、控制系统、辅助系统、能源、信息控制、枢脑、具体机件等,都是有灵存在的重要组成部分。
毫无疑问,焦某人这个存在,目前存在些小故障。
死亡是必要的,但不一定是好东西。
生命精彩,正是因为死亡存在。没必要去歌颂死亡,仅仅是感谢死亡带来的生命就够了,我们应当直接地讴歌生命,让这我们仅能窥其一角的世界更加繁荣、幸福、美好。
或许是看多了打打杀杀打怪升级甚至对世界的思考,焦某人在最近的颓废时光里,更加喜欢轻,尽管仍然会让焦某人发现许许多多的“不现实不逻辑不合理”之处,但既然是焦某人自己没怎么经历过的轻式生活,倒也能乐在其中。
“你冷白?”母亲轻轻打开门问焦某人,“冷我给你找件羊毛衫。”
“不冷。”焦某人下意识拒绝。
“冷我给你找件羊毛衫。”
“不冷。”回过神来却仍是拒绝。虽然有种冷叫做你妈觉得你冷,但空旷房间的温度其实还在接受范围内。
人与人之间的互相接受,亲人总是过犹不及,太过干涉。不过万幸焦某人的父母还算能给予宽松的空间。
也或许是因为过去的某件事。
那还是高中寒假回家过年走亲戚的时候,那个时候大伯还没有去世。大伯家有两个儿子,家里在农村也只算糊口有余,称得上寒酸,焦某人家里也只是好一点。
当时一众亲戚围在一起烤火,围着火盆坐着。
话题转向焦某人时一众亲戚开始七嘴八舌自以为是规划起来,显得愚蠢又讨厌,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干涉你的人生,甚至都快说到谈婚论嫁该找什么样的媳妇了。
焦某人只觉得委屈气愤又孤独,本就是半年才回一次家,在欢快的中二病生活下长久积郁的是孤独与低落,在任何群体中都找不到自己位置的迷茫与某种惶恐。
各种讨厌又陌生的声音明明就在耳边,却觉得遥远的像是从水底听到的噪音。
无可抑制的,焦某人的眼角泛出水滴,亲戚们有些看见了,微闭了嘴巴,逐渐都停息。
焦某人本就低着头,只能听到轻微到不可闻的抽泣声。
觉得,尴尬,焦某人立刻起身快步走出了门。
那半日的窜亲戚,焦某人在屋外游荡了数个小时。吃饭时也是正常的闭口不言,亲戚们也没在提及这边一系只有焦某人这一个大学生的事了。
不知是焦某人向父母抱怨过讨厌亲戚们谈论自己的事情,还是亲戚们明白了什么,从此不再八卦般在焦某人面前指指点点叽叽歪歪。
如此一来,亲戚们的嘴脸甚至不那么面目可憎了。焦某人明白了,只是因为我们不同而已,并不一定他们就是不懂事的恶心大人。
焦某人有一段时间喜欢悄悄一个人爬山房顶看天空。不过歇着的两侧房顶终究是有些危险。每次焦某人都会小心翼翼行动,而且只在靠田野的一侧活动。若是在靠街一侧,很可能被无聊的大人看到,那必然要对父母一通叽叽歪歪的。
不过,如果焦某人看到别人这样,大概也会告知其父母吧?真的挺危险的。
当然,大多数时候焦某人只是躺在斜房顶上看湛蓝的天空。
觉得天空好似地面,面对的是一个巨大的蓝色星球,还有烟薄的纱云。
于是,有时会感觉自己失重,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于是一丝恐惧又将焦某人拉回现实。有时又感觉自己正在向天空坠去。又是恍惚之中回到现实。
当然在房顶的快乐生活都是在房顶换大红瓦之后的事。
在装修的时候,房顶也是装修的一环。
大伯、父亲以及另外的几个小工在弄瓦的时候,焦某人上去瞧了瞧。
或许是人很多的缘故,焦某人胆子大了一些,找回了初中的感觉。
然而行走间就是一个脚滑摔倒。
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已经一把被什么人抓住。
是大伯。
我小胳膊小腿直接被抓住。
我便小心下了房顶。
房顶边缘下的小阳台窄得很,护栏只是刚到大腿中间的程度。倘若从房顶滚下,那必然是直接坠楼,毫无意外。
母亲得知此事叮嘱了我一下。不准上房顶了。
我很久没上房顶。
后来小心谨慎上房顶,终是好像被邻居看到过一次。母亲又说了我一次。
我大概也是玩够了,或是真的感受到了某种恐惧,再也没去过房顶。
后来暑假和小伙伴们骑自行车去一处水坝玩,回来途中见到了大伯在别人家胚房装修,吊在二楼窗户外,他看到了我,我们便打了了个招呼。他笑的挺开心。如同两个儿子在外打工常年不回家看见一个亲侄子般的笑容。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大伯。
过年再回家就是祭祖上坟时在茶树间的一座比其他亲戚都排场的正面瓷砖的墓。
墓很新。就好像里面躺着的人刚睡下似的。
旁边还有一些空酒瓶子。我只是觉得不真实。
直到后来要爬另一座山,踏着泥泞时才回过神来。想到母亲告知我的消息。有缘书吧yyshu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