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阆笑道:“放心吧,慕涯先生早有对策,他们攻不进去的,只要庞路发现交趾城已失,定然不会在此停留,继续待在这里,局势不利的是他们。庞路是个聪明人,很快就会撤走的。”
楚泓也是笑了笑,道:“说实话,此次慕涯先生的计谋有些太过高深了,到这时我都没有想清楚,他是怎么做到凭靠这支残军拿下交趾城的?”
蒙阆道:“这个吗……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这些守城的兵士之中有我们的人,不然也着实讲不清楚。”
楚泓无奈地摆了摆手,道:“算了,这些我可说不清楚,我先走了,有事叫我。现在我们也算得上是占据了一座城池了,总算不用在山林之中呆着了。”
蒙阆哪里不知道他是去干什么,现在庞路遭受重创,他们卧华山虽然也是损失不少,但却是成功拿下了交趾城,在这高城深墙的保护下,他们能够过上一段安稳的日子了,楚泓自然是要找她那位红颜知己谈论人生,想到这些,他又有些羡慕。
交趾城下,庞路看着那交趾城高墙上的战旗,以及城前无数的死尸,他便清楚交趾城已经易主了,这使得最后一点希望都瞬间破灭。
金林不甘地道:“怎么可能?卧华山明明只剩下一支参军,怎么可能叩开交趾城的大门?交趾城一失,我们便丧失了东山再起的根本,这叫我们这支军队去往何处去啊!”
庞路此时已经没有了愤怒,剩下的便是在绝境之中的冷静,他思忖道:“以卧华山的兵力的确难以叩关,但若是交趾城中有人也希望我们离开,那便容易得很。”
朱盖道:“总督的意思是,交趾城中有卧华山的奸细?”
金林道:“有奸细自然是做不到这一步,昔日我们与交趾城主羊塔风共同治理交趾城,但是总督带我们刚刚离开,便出现这种事情,羊塔风的嫌疑才是最大的。即便不是他,也与他的手下脱不了关系。”
庞路眼神中有着光芒闪动,他依次扫视手下的几位将领,缓声道:“应该就是羊塔风了,我还是忽视了这位城主,能够在三大霸主家族的威逼下夺回自己的权柄,自然不可能是泛泛之辈,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羊塔风此时应该正在城主府中喝着茶水休息吧!”
“这个羊塔风真是一个祸害,早知道就该在第一时间将他的势力尽数剜除!”李正兴狠声道。其他将领也都愤愤不平,若不是局势所迫,只怕他们便会杀进城去。
庞路淡然道:“走吧,现在交趾城已经不是我们的交趾城了,若是继续停留下去,难免卧华山的这些山匪会对我们展开攻势,到那种局面,我们再想要脱身就难了。”
孙桡道:“总督,我们现在去哪里?”
庞路道:“不知道,总之先出去再说。”
就在这时,交趾城高墙上突然出现几道身影,却是梁津、林寒、罗湖、姜鸣几人,罗湖喊道:“庞路总督稍作休息,我们还没有略尽地主之谊,如何走得这般仓促?”
孙桡等将都已经握紧了手中兵器,甚至这些普通的兵士都已经嗅到了空气之中的战火气息,但是庞路却挥手示意了,仅仅只是一个动作,兵将尽数安定下来。
庞路背对着交趾城道:“不知贵军的参谋慕涯先生可在?”
梁津洪声道:“恐怕要让庞路总督失望了,慕涯先生新染风寒,应该是不能出城会见总督了,但若是总督有什么话要转达慕涯先生,我倒是极为情愿的。”
庞路思索片刻道:“告诉慕涯,他这一手很精彩,我很佩服。”
梁津笑道:“不知道庞路总督说的是哪件事?”
庞路沉吟道:“暗通大明窟制我兵力,破釜沉舟之下转攻交趾,私合羊塔风诈取我交趾城,说服蛮兵北上攻打四海城,藏有高手斩我大将,虽然这些事都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慕涯的计谋,但是我能感觉出来,这都是他的手笔。我庞路领兵三十余年,能够败给这样的对手,并不觉得丢人。”
听完此话,梁津却是脸色骤变,庞路不仅一言堪破了慕涯的计谋,而且能表现出这种气度,足以看出一名真正的老将的不凡之处,若是庞路能够破口大骂还好,那样至少能让梁津觉得是正常人的反应,但是庞路这般神色,却是让他感到心悸。
若让庞路卷土重来,卧华山将再次面临巨大的危机。
梁津还欲说些什么,却见庞路已经带着军队离开,姜鸣眼光为凛,道:“梁津,要不要出手?”
梁津轻叹一声道:“庞路此人也是极为厉害,怕是早早地看破了局势,我们现在虽然将交趾城中的秦军驱逐,但是现在只能将交趾城当做我的壁垒,以我们现在的兵力根本不足以与庞路一战,即便他只是残兵,也不能是我们能够收拾的。”
林寒道:“不用担心了,庞路的军队现在没有地方可去,他们可不像我们能够随时就地扎营,丢失了交趾城,说不定秦皇会直接罢免他的职位,短期庞路对于我们的威胁几乎降到了最低。”
姜鸣也是认同似的点了点头,但是对于庞路的那般姿态,总有一种让他说不出的惧怕,似乎这种潜伏的人最为可怕。
梁津问道:“姜鸣,不知道慕涯先生现在何处?”
姜鸣道:“慕涯应该是跟他妻子在一起,但是在何处我倒是不知道了。不过他不久前对我说,想在交趾城中转一转,还说这个很是繁华的城池他还没有来过,说不定现在便是在某个地方携佳人同游了。”
梁津苦笑地望了望众人,道:“只要他安全就好,这次全都仰仗慕涯先生的良计,我们才能够虎口脱险,并且还夺得了交趾城作为我们暂时保全的壁垒,若是没有慕涯先生,说不定我们此刻就要战死沙场了。”
林寒几人也都是随意笑笑,姜鸣却没有笑得出来,脸色严肃道:“梁津,这次之后你们应该对慕涯有很大的改观了吧?慕涯其实也并不容易,以往我觉得没有什么权利替慕涯说话,但是现在啊,我能说,慕涯其实很不容易。当初左双立与右一常的事情,他留手了,那便是对他们最大的谅解,可是你们曾因为慕涯的态度而冷漠相对,我很希望你们得到和解,不管是在哪个方面上。”
梁津、林寒、罗湖皆是面色复杂,此刻望向姜鸣,竟然有几分歉意,梁津犹豫许久,道:“我们会向慕涯先生当面致歉的。”
姜鸣轻点了点头,似是有些失神:“慕涯,很快就要离开了吧?”
当初慕涯曾经说过,九月三号,便是他离别之期。
他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