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啸与禹襄果然都在。
一只只体形类似凤凰的红色烈鸟张着赤色羽翼穿梭在云层间,发出一阵阵尖锐鸣啸,互相传递着消息,燃烧的尾羽将半边天空都映成彤彤红色,正是最擅长高空作战的朱雀战士。蚩尤、禹两族兵将和此次随行而来的狐族守卫亦在地面布下天罗地网,将整片灵境都密不透风的封锁了起来。
“君上!”
见昭炎竟亲自赶来,博徽受宠若惊,立刻亲自迎了上去。
短短一夜,他真是经历了从天堂到地狱一样的煎熬。明明篝火晚宴时小儿子刚凭两只獐子精拔得了狩猎赛第三名的好成绩,在众人面前大展风采,也给他这个父亲十分长脸,谁料夜猎时就被人活生生斩断了两尾。
那不仅仅是两条尾巴,更是儿子辛辛苦苦两百年攒下的修为,亦是白狐一脉的荣耀和儿子天赋异禀的象征。现在一切都化为乌有了。要不是靠一腔怨怒支撑着,博徽只怕立马就能吐血晕厥。
昭炎让他免礼,打量四周,问:“人可抓到了?”
“尚未。”
博徽眼睛还是肿着得,巨大悲愤的冲击下,下巴上那团软塌塌的肥肉也变得沉重起来,他拿袖子揩了遍泪,道:“君上放心,他逃不了的。灵境只有一个出口,就在营地那边,距这片林子很远,昨日一出事下臣就命人封锁了,那凶手一定还藏在林子里!”
“待抓住了,我定要将其扒皮抽筋,为吾儿报仇!”
博徽咬牙切齿的恨恨跺了一脚。
旁边一干狐族侍卫都蔫头耷脑的,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土里去,没一个敢喘气。他们都知道,如果今日抓不到谋害公子祝蒙的凶手,他们这些负责保护狐殿下安危的侍卫恐怕都要跟着陪葬。
逐野这时也御着自己的坐骑“牙獠”赶了过来,道:“既都来了,君上,咱们就帮着狐帝陛下一块找找吧。”
博徽又是一阵千恩万谢。
昭炎拉下玄铁面罩,道:“理应如此。”
逐野嘻嘻一笑,拍了拍牙獠的背,立刻跟屁虫似的跟了上去:“我与君上一道儿。”
昭炎挽着浴火,回头打量他一眼,笑吟吟道:“二王子好兴致呀。”
“哪里有什么兴致。”
逐野苦着脸:“我这人君上还不知道吗,最懒散不过了,要不是拗不过那点情面,谁愿意管那老匹夫的闲事。听说这林子里有很多高阶凶兽,吓人的很,我胆子小,可不敢单独行动。思来想去,也就跟着君上最安全,君上可别嫌我累赘啊。”
教他这么一说,林中窣窣响动被翻倍放大,倒真多了些幽谧诡谲的气氛。
“哪儿能。”
昭炎慢条斯理的回了句,因整张脸都遮在面罩下,只露一截俊削的下巴在外面,看不出是什么表情,随意挽了个鞭花,麒麟兽便紫电一般往丛林深处掠去。
逐野舔了舔嘴角,驱着牙獠紧追上去。
灵气越充沛的地方,植物生长的越茂盛,这片灵境就是如此,肥绿枝叶不要钱似的疯狂乱长,把天空和日头全遮住了,不少地方还滴滴答答流着水雾。
两人在林子里绕了许久,除了几只低阶灵兽,并未发现外物踪迹,倒淌了一脖子水。逐野随手摘了个果子丢进嘴里,问:“君上觉得那凶手会是何人?”
昭炎密切逡视四周,漫不经心道:“这可不好说,兴许是仇家,兴许是冤家。”
逐野却道:“我看不然。”
昭炎听出他话里有话,转过头,眼睛轻轻一眯:“哦?二王子知道内情?”
“内情不敢说,分析一二还是可以的。”
逐野凑近了些,颇神秘道:“虽然博徽没有明说,可大家都能瞧出来他打的什么算盘,他是想把自己那小儿子嫁给君上,借此稳固自己的帝位。那样一来,狐族和天狼可就是真正的亲家了。可偏偏这时候,那祝蒙出了事,君上难道就没有细想这其中的利害……”
他故意停顿了下,见昭炎没什么特别反应,才有点气愤的道:“这明摆着是有人想阻挠君上与狐族结盟呀!”
因两人距离很近,逐野一抬头,险些碰到玄铁面罩边缘,不可避免的被面罩上那栩栩如生的狼头图案唬了一大跳,外加昭炎气场本就不怒自威,凛冽摄人,慌忙道:“君上别这么瞧着我呀。我对君上可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的。反倒是那云啸和禹襄,昨日夜里那么晚了还在帐中会面,不知密谋些什么呢……”
像是又突然意识到失言,逐野紧忙闭了嘴。
“我就随便一说,君上可别当真。咱们四族一体,伤了感情就不好了。”
“都不是省油的灯。”
昭炎转动着鞭柄,意味不明的道了句,继而把手搁到逐野肩膀上,轻拍了下:“你的忠心,本君自然是明白的。”
逐野只觉一股巨力压下,肩胛骨都要被这人拍断了,呲牙笑道:“那是当然!我们蚩尤人没别的优点,就是讲义气。”
正这时,上方忽传来一声尖锐而兴奋的鸣啸,逐野趁机与昭炎拉开距离,指着半空道:“是朱雀的哨子,多半是抓到人了!”
昭炎动作倏地一顿。
“走,瞧瞧去。”
他语气依旧慢条斯理的,坐下麒麟却比来时更快的飞掠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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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都围紧了,绝不能让他给跑了!”
刚一到,就听到了博徽气喘吁吁的呼喝声。
几只体格硕大的朱雀鸟正摆动火尾,绕着一个被灌木遮掩的洞口上下盘桓,不时引颈发出一声尖锐叫声,似在警告。
洞口外陈列着重兵,云啸、禹襄都御兽停在一边,博徽则正指挥着侍卫们点燃了灵木,往洞里放烟。最前面一排侍卫,每人手里还牵了头灵犬。这些畜生们也都像闻到肉味似的,朝内嗷嗷狂吠着。
“不能投火,万一把人烧死了怎么办,本君要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