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着,昭炎忍不住去拨弄了两下。
长灵极抗拒,但又管不住那只可恶的手,只能极力定住心神,当那是一只臭气熏天的鸡爪子鸭爪子狗爪子。
长灵在解绷带。
那绷带根本不是鲛丝,而是某种更轻更薄的材质做的,甚至连实体都是半透明的,长灵摸寻了许久,都没找到结在哪里。
“笨。”
正懊丧,脑门上猝不及防挨了一记。
昭炎左手绕到前面,在少年耳边呵口热气,低声道:“让本君来教你,该怎么解。”
“这叫冰琥珀,东海寒雾织成的,有形无质,打不了结,需要用特定的口诀才能解封。”
他轻笑一声,宽大手掌裹住少年玉白五指,动作甚悠闲的在那表面轻轻一擦,原本严丝合缝缠着的冰蓝绷带瞬间散落。
长灵知道又上当了,用力把手从那只铁掌间挣开。
昭炎笑吟吟看他接下去动作。
长灵的眼睛却定在昭炎受伤的右手上。
那冰琥珀大约是有消炎镇痛的效果,原本血淋淋的一排齿印已变成了一个个泛着淡紫的血洞,血洞的轮廓和边缘被咬破的皮肉都清晰的陈列在虎口至腕一段,仿佛在控诉当时的惨烈。
“怎么?心疼了?”
戏谑的声音兀得自头顶响起。
长灵把视线错开,躲开那只又企图拨弄他狐耳的手,然而拿起青瓷瓶,拔开塞子,把里面的药粉一点点撒到血洞上。
昭炎被蜇得甚疼,忍不住问:“这是什么?”
长灵道:“冰肌草。”
“哦。”昭炎颇长见识的样子:“你平时就用这玩意儿沐浴?”
少年动作倏地一顿。
顷刻,垮下脸,一副遇着大傻子的表情:“那是叶子,这是根。”
“哦。”
狼王陛下觉得自己这次是真长见识了。
涂完药,就该包扎了,长灵咬牙望着那根有形无质的冰琥珀,天人交战好一会儿,扭头去看昭炎。
昭炎好整以暇的支着下巴:“瞧本君作甚,包呀。”
长灵脸一黑,只能自己捣鼓。他灵力低微,只会使用最简单的封口决,连续试了好几个都不管用。倒是缠来缠去把药粉蹭掉不少。最后没办法,只能又扭头去看昭炎。
昭炎故作惊讶的挑眉:“又瞧本君作甚。本君就长得那么好看?”
“…………”
长灵恨死了这个人,只能继续闷头捣鼓。
昭炎心情愉悦的瞧着,心想,今天非得逼这小东西开口求饶一次不可。
但狼王陛下的心情很快就不那么愉悦了。因为他发现某只小东西竟十分懂得“另辟蹊径”的道理,在捣鼓了半天冰琥珀没捣鼓出结果时,竟直接把东西丢到一边,从自己的青缎斗篷上撕下一角衣料给他包扎了起来。
末了打结时,还报复似的,给他系了一个特别丑的蝴蝶结。
大约知道这么做绝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完成这一连串动作后,少年便泥鳅似的从他臂弯里逃了出去,远远躲到靠近帐门的地方。
“过来。”
昭炎拍了拍腿,简直要气乐了。
长灵摇头,浑身每一根毛发都写满警惕。
昭炎也不急,把浴火从腰间解下搁到案上,悠悠然道:“被本君捉到是什么后果你知道的。想再试试?况且——”
他目光掠过少年紧扒着帐门的手,忽轻笑着一挑眉:“瞧你这样子也不像要逃走。今日来找本君是有目的的吧。”
“只要你乖乖过来,无论什么要求,本君都答应你,好不好?”
这副诱哄人的语气,像极了等着逮兔子的大尾巴狼。
长灵知道自己从决定过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咬了咬牙,终是松手,慢慢走了过去。
“还算乖。”
一靠近,立刻被压倒在了胡床上。
长灵慌忙拿手抵住上方压来的坚实胸膛,不让昭炎继续靠近。
昭炎挑眉:“拿开。这可是你自己选的,本君没逼你。”
怀中躯体几不可察的一僵。
片刻后,如刚才走过来时一样,少年终是慢慢拿开手,将脸偏过去,放弃抵抗。
昭炎手已探进了斗篷里,本想好好戏弄小东西一番,这时忽觉不对,扯开兜帽一看,正撞见两颗晶莹的泪珠子从少年颤动的羽睫间滚落了下来。
“……”
这小东西,怎么这么爱哭鼻子。
昭炎用指腹将那两滴泪擦掉,一阵牙疼:“说吧,今日来找本君是为了什么?”
长灵抽着气道:“离火。”
昭炎轻轻眼睛一眯:“那可是军用之物,要它作甚?”
“给、给我母后烧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