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17 章(1 / 1)一品夫人的幸福生活首页

赵亦恬的丫鬟锦屏听闻此音,连忙向赵亦恬说:“姑娘,这声音是姑太太身边的霜眠姐姐!”  赵亦恬很是惊讶,便放了筷子,让锦屏开门。  一开门,只见一个梳了妇人头,相貌秀丽的女子站在门前,锦屏迎上前去。“霜眠姐姐来了,可是姑太太来上香?”  霜眠笑着进来,对赵亦恬行礼。“奴婢给表姑娘请安了,老夫人就在隔壁昙花苑歇息,彷佛听到表姑娘的声音,才让奴婢来问问,果然是!”  赵亦恬先是开心,后来又有些愧疚。“我可是吵到姑婆歇息了?”  霜眠摇摇头。“老夫人心绪正有些不佳,若能见到表姑娘,肯定会忘却烦恼的。”  赵亦恬笑着道:“说得也是,姑婆最是疼我的!”  宋典菱在霜眠进来后早已起身,赵亦恬说完,便过去拉她。“走,咱们去找我姑婆,我许久没见她了,每次姑婆看到我都很开心的。”  霜眠有些迟疑,看着宋典菱问:“恕奴婢失礼,这位姑娘是……”  赵亦恬理所当然道:“我最近新交的朋友,姓宋,叫典菱,她说话可有趣了。”  霜眠无语,宋典菱也对这介绍方式很头疼,只好自己向前一步,说:“我是吏部侍郎宋家的族亲,我们一家人现在都住在宋侍郎家。”  霜眠这才吐了口气,知道身分总是安全些。“那二位姑娘请跟着奴婢来。”  赵亦恬沿路也试着跟宋典菱介绍自家姑婆。“姑婆是我祖父的亲妹妹,侄孙里头最疼我了,说我天性纯真,没有污染,只是姑婆喜欢诗词作画那些东西,我都听不太进去。”  呃,这有介绍跟没介绍差不多,宋典菱默默听着,前头霜眠只是哭笑不得,但也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意思,宋典菱便也不管了。  到了隔壁昙花苑,只见许多丫鬟婆子随侍一旁,此处花团锦簇,一架紫藤花下贵妃榻上斜卧着一个老妇人,虽已细纹满布,可看得出容貌华美,气质雍容。  只是双眉微拧,面上一股淡淡愁思。  宋典菱有些讶异,这老妇人年轻定比如今号称京城第一美人的萧十六娘美丽好几倍,这才是真正的秀丽绝色。  那老妇人看见赵亦恬,双眉才舒展开来,让丫鬟扶着坐起来。  “姑婆,这么久没见,我可想您啦!也是咱们有缘,恰好选这一天来上香,是不是特别奇妙?”  赵亦恬语气亲昵,上前就揽住老妇人手臂,老妇人抿着唇笑:“咱们是姑婆侄孙,本来就有缘,我还不知道妳?肯定是贪着素菜来的。”  “知我者姑婆也,咱们不但有缘,还心有灵犀!”赵亦恬觉得自己说得可贴切了,特别骄傲。  老妇人终于展颜,开怀笑了。“亏了侄子学富五车,怎么养出妳这个混世魔王来?就这半桶水,还敢拿出来卖弄,我瞧妳父亲只怕宁愿妳不识字!”  宋典菱感觉到老妇人这一笑,全场的丫鬟婆子都松了口气。  赵亦恬又撒娇卖痴了会儿,才向老妇人介绍宋典菱。“我今日同我在饕餮宴上认识的小姐妹来的,她脾气特别合我胃口,姑婆也多疼她。”  老妇人这才将目光转向宋典菱,不甚在意的看了会儿,霜眠上前补充:“宋姑娘是吏部侍郎宋大人家的族亲。”  老妇人听了也没什么反应,宋典菱终于趁此空档好好上前拜见,老妇人褪下手上一个玉环,递给她道:“不知宋姑娘今日陪我这侄孙来此,无甚准备,这个权作表礼。”  宋典菱忙推辞不敢受,时人的规矩,长辈给晚辈的表礼不管如何都要收的,只是那玉环晶莹剔透,质地光润,不似凡物,宋典菱一时不敢接。  那老妇人似乎对这种谦让有些不耐烦,赵亦恬也劝她收下,宋典菱才慎重的接了下来,谦谢过后,套在自己手腕上。  “姑婆来多久了?怎么前面没看到您家的马车?”赵亦恬很自然的接过霜眠送上的糕点,一个放到老妇人手里,一个自己张嘴就吃。  还吃得特别香,霜眠知道自家夫人就爱看侄孙女吃东西,本来没胃口都能被引得饿了,这才不动声色让赵亦恬如此做。  果然老妇人见赵亦恬不停称赞那糕点,忍不住也吃了口,霜眠这才微笑起来。  “来了有几天了,就住这昙花苑,马车让停在后头了吧。”老妇人无关紧要的说着。  “姑婆可是又心情不好了?其实,家里头那些糟心事,姑婆大可甩手不管的嘛!要是烦了,也可以来住娘家的,大伙肯定把您奉成王母娘娘,没一个敢甩脸色给您看!”  赵亦恬说得十分理直气壮,连霜眠都忍不住点点头表示赞同,老妇人叹了口气,才说:“我哪里耐烦管那些事,就是看着扎心,这也罢了,还是妳那二表婶,如今越发不好了,我就担心……人活着糟蹋我们,人要死了,只怕我们也还是不好过。”  宋典菱一直伫立在旁听着,不由有些心惊,她大致听得懂这老妇人口中赵亦恬的二表婶就是她的儿媳妇,到底什么样人家,会媳妇不管是死是活,全家都不得安宁?  赵亦恬非常讶异,忙问:“二表婶身子不好了?我只听说一直在庄子上养病的,养了这么多年,怎么如今还年轻着就不好了?”  老妇人欲言又止,说:“妳小孩子家家听这个污耳朵,总之我是不可能去看她的,可要把她接回来,我就第一个待不住家,就怕妳大表婶让我拿主意,我还是来这儿住着清心。”  霜眠大约是唯一一个还记得宋典菱在场的人,她见老妇人说得更肆无忌惮了,连忙开口:“夫人不是要请留月师父来测字吗?想来师父早晨诵经已毕,奴婢这就去请她来。”  老妇人也想了起来,拉过赵亦恬的手。“妳小人家没什么烦恼,倒是可写两个字,说不定师父会看出妳未来姻缘。”  赵亦恬就算再外向迟钝,说到婚姻大事,还是羞红了脸,嗔道:“姑婆,我还小着呢,说这个存心让人羞的!”  老妇人不以为然。“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妳这大剌剌的性子,随便嫁了我可不放心,我得让侄媳妇好好挑挑。”  说话间,霜眠已将留月师父请了来,留月是碧云庵主持,她会卜卦测字之事只有上层妇女才知道,平常并不轻易给人占卜。  留月让小尼姑在一旁大理石案上铺了垫布及宣纸笔墨,留月微微笑说:“还请夫人提笔,两字即可。”  老妇人搭着丫鬟的手,慢悠悠的来到案前。“我这侄孙女也劳烦师父测字了。”  赵亦恬赶忙拉过宋典菱的手。“留月师父,我这朋友也可以测字吗?”  留月笑得慈祥。“贫尼近来已少替人测字,今日既齐聚一堂,自然也无不可,只是贫尼功力浅薄,指望略解众位施主烦恼罢了。”  宋典菱对测字没兴趣,但赵亦恬都替她求来这个机会,不好拒绝,便与赵亦恬一同谢过留月。  老妇人已经提笔写毕,写的‘无忧’二字,赵亦恬与宋典菱依序上前,分别写了‘荔枝’、‘健康’。  老妇人看到宋典菱写的字,忽然定睛看了看,又望向宋典菱,这才彷佛正视起她来。  留月看着‘无忧’二字,略皱了眉,才说:“‘无’此字,承天带起,象征府上蒙受天眷,运势旺极。‘忧’字左心右尤,乃一个人心怀怨恨之态,纵然府上如今前路光明,可要小心此人带来的波及。夫人笔墨愁思浓厚,字尾牵丝,乃是心中放不开的缘故,贫尼奉劝施主放宽心胸,寄望无忧,不如解忧。”  老妇人听闻此言,只觉切中家中形势,心中不由沉了沉,留月虽开导她宽心,可仍是眉头深锁。  宋典菱在一旁看着老妇人的字,只觉端庄秀丽,格外有种优雅高贵之调,笔势却又彷佛随心所欲,不工不作,能写出这种字,定是长年沉浸笔墨才做得到。  留月接着看赵亦恬的‘荔枝’二字,微微一笑道:“‘荔’此字上有草,乃是施主心地纯朴自然如草木之姿,下面三个力字,说明施主一生多遇贵人,能受其助力。‘枝’字左木右支,此木瘦而长,却是心地狭窄之状,支往五个方向延伸,说明多有波折,若要圆满有些困难。施主日后应当会遇到这个人,因施主一生贵人运极旺,于妳是不会有害,只是与‘枝’所代表之人的关系,或许不会太顺利。”  赵亦恬大概只听懂一半,毕竟她可没感觉身边有什么心地狭窄之人,老妇人眉头则更加深了些,只怕留月说的会是赵亦恬日后的姻缘。  “反正说的我不论遇到什么事,都会否极泰来对吗?毕竟有那么多人帮助我嘛!”赵亦恬笑嘻嘻的说。  霜眠见老妇人脸色不大好,连忙说:“奴婢胸中无点墨,更是听不懂了,倒是‘荔枝’二字,看得出来表姑娘是个有口福的!”  话毕,众人都笑了,连老妇人都失笑摇头,眼神满是宠溺,赵亦恬点点头,很是同意。  “有口福正合我意呀!留月师父,还有我这个朋友,请也测测她的字吧!”  留月拿起最后一张,望向宋典菱,宋典菱仍是那样安静淡然的样子,留月沉吟许久,不禁勾起众人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