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过饭,Amy便自己开车回家了,原本她要送我们回酒店,却被李澈婉拒了。 此刻,我们漫步于香江江畔,仰望维多利亚港的夜景,心情也舒畅了许多。持续了多日的工作让我疲惫不堪,但此时维港的海风让我心旷神怡。 “你今天吃饭的时候,说的话都是真的吗?”原本安静的时光被打破,李澈一边向前迈步,一边等待着我的回答。 “那我能不能先问你一个问题?”我走到李澈前面,倒退着走路。我与他面对面走着,他点头同意。 我问“是不是今天吃饭根本就没有请我,人家原本只请了你一个人?”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李澈对我的问题感到意外。 “那你先告诉我是不是?”我有些着急。 “她今天下午给我打电话,只是问我有没有空,说想请我吃个饭,我原本是不打算去的,只是她多番邀请,我也不好再拒绝,所以就答应了。” “原来她都没有提我和Christine啊,说明人家本来是想跟你单独共度烛光晚餐,这么浪漫的气氛,你还带着我这个拖油瓶。”我笑他不解风情。 “呵呵,我带着你,她不就明白了吗,何苦把话说得那么通透了。”我有些不服气,又接着说“原来是拿我做挡箭牌。”我停下来不再倒退走路,而是与他并肩走在一起。 李澈默不作声,他的右手悄悄地搭在我的肩上,我有些出乎意料,而后,原本他轻轻搭着的手更加用力,他将我们之间原有的间距拉近。我有些尴尬和意外,我看着他,说“你这是干嘛?” “俞欢,既然我们彼此都有意,就不要再花时间在等待上,我们都已经过了可以花大把的时间来暧昧与若即若离的年纪。我们在一起吧。” 对于感情,我早已变得小心翼翼,就像秦进说的,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但是在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这个男人都用自己的行动感动着我,也吸引着我,无论我多么努力地去克制和回避,但是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怎么可能会因为理智而被压抑?人们常说,这世间最不能掩饰的三件事是贫穷、咳嗽和爱情。爱情里的男女都是身不由己啊。 思索良久,我对他说“要不,试试吧。”原本紧张而严肃的气氛,这一刻李澈终于舒了一口气。我们没有过多的甜言蜜语和海誓山盟,因为我们都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所以,比谁都更加懂得,找到一个“同类”的爱人是如此难得。 芸芸众生中,几个人能碰到和自己的投契的爱人,我们每一个人都在爱情里试错,直至遇到那个对的人。但是更多的人,耗尽半生,也未能遇到。或许,我有些迷信概率学,我一直觉得自己是普通的大多数,没有那种运气能遇到那个对的男人,也没有勇气再在错的人身上浪费自己的情感,以及消耗自己对这个世界的好感。但是,内心的悸动却左右了自己的决定,当我回避这份感情,却适得其反。无论我如何努力,只是让自己更加沦陷,我不得不感叹:女人,你始终是感情的动物。 晚上,我躺在床上一直不能入睡,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睡得太久,所以不得入眠。我爬起床来,拿起手机看了会儿电子书,看了大约半个小时,竟然有些饿了。我换了身衣服,在酒店楼下觅食。楼下有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这种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在香港遍地都是,我进去买了碗泡面,还加了几颗鱼丸。我一边吃面,一面想起了《重庆森林》里的金城武,他所饰演的警察有一段台词“从分手的那一天开始,我每天都买一罐5月1号到期的凤梨罐头,因为凤梨是阿May最爱吃的东西,而5月1号是我生日。我告诉我自己,当我买满30罐的时候,她如果还不回来,这一段感情就会过期。”我在想,是否我们要给每一段爱情标注一份保质期,过了期的爱情就只能视如敝履? 我坐在落地玻璃前,看着渐渐安静下来的香港,然后,又埋头开始吃面。当我再次抬头,那个熟悉的身影又出现在我面前,李澈站在便利店外,看着孤身一人的我。时光似乎静止,我在里面,他在外面,虽然很近,却没有办法拥抱和感触到对方,这种感觉是那么奇特。我们对视了几秒,他信步走进便利店,然后坐在我旁边,问“你怎么一个人下来吃东西,也不叫上我,我可以带你去吃好吃的啊。” “我习惯一个人了。”我说话的语气并不酸涩。 “你以后要记得我的存在,只要我在,你就可以让我陪着你。从今天起,我是你男朋友了。”我听着他说的这些话,竟然有种想要流泪的感觉。被冷落的这颗心好像又暖了些。我说“我以为你睡着了,所以没有叫醒你。对了,你出来做什么?” “我也觉得今天晚上没有吃饱,饿醒了。”李澈说着自己也不好意思笑了,我也跟着傻笑起来。李澈说“要不我也来一碗吧。”他想起身,却被我拉住了衣角,我说“方便食品吃多了对胃不好。我知道有一家云吞面,做得非常地道,每天晚上都会营业到很晚,我带你去吧。” “可是都已经这么晚了,等我们过去人家都关门了。”我漂一眼墙上的时钟,确实已经很晚,我看了看碗里还有几颗鱼丸,便叉起一颗来,说“要不你吃几颗鱼丸吧,味道还不错,真材实料。”但他神情有些古怪,我想他可能觉得有些不太卫生,我便打算重新放回碗里,谁知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将整颗咬下。 我懵在位置上,过了几秒,才说“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吃呢。” 我们在酒店附近找到一家面馆,我陪李澈吃好宵夜,他送我到房间门口,我们互道晚安。 我重新回房间的时候,已是凌晨,又是崭新的一天到来,昨夜星辰昨夜风,就这样化为了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