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我再没见过外祖父,母亲也没有。
也是从那开始,我懂得了人其实真的很脆弱。一场从没约好的疾病,从这苦痛的人世带走了他。
那个皮肤黝黑,佝偻着背,却拥有和蔼笑容的老人。
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中,我遗憾着没有找到那抹笑容。大概这就是所谓,那素未谋面的孺慕之情。
因为这种感情连接着的,不只是外祖父这个人,更是我幼时曾艳羡的亲情。
母亲听到这个消息,却是面上毫无表情的。父亲看到这情景,不住安慰她。
母亲是没有流泪的,但我知道那种毫无生息的崩溃,却是最难以抵挡的。
她回了家,和几个兄弟姊妹一起处理丧事。
外祖母在屋里哭着不出来,我的舅舅阿姨们向来是没主意的,平日里除了大舅就听母亲的。
母亲平静着,神色淡漠的接受着邻里亲朋的吊唁。
长子抱头,大舅父主持着丧事,忙里忙外的操办。
在家呆了三天,操持完丧事,母亲回了家。
终是忍不住,眼泪一下涌出眼眶来,又怕让祖母听见,只得关紧了门,肩膀一抖一抖的。
哭泣、崩溃,其实都被母亲好好的藏起。
所以我开始讨厌别人夸我懂事,因为只有经历过的人知道。
“懂事”下面不过是被自己,掩藏起来的一道道伤疤,像是时刻在昭露着自己的痛苦,提醒自己应该坚强。
我讨厌这样的懂事,如今细细想来,见惯了各中太多的故事,早已不再相信很多事。
这就是懂事的代价,夸一个女孩子千万不要夸她懂事,因为这些只有她自己知道何为坚强,何为掩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