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华年这般讲,北辰逸轩不禁眼眸深邃地盯着他,过了良久,才沉声道了句,“安王若当真这般想,当初又为何拦下寡人同阿锦的婚事?”
“他有心教本王迎娶,本王又为何拒绝?本王此番过来,是同你商议日后东来同北夷的关系,这些儿女情长,本王不愿理会。”
北辰逸轩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认真道,“十座城池换她,边境休战,北夷日后绝不插手东来之事。”
听闻北辰逸轩这般说,华年也跟着沉声道,“东来的江山从不靠女人赢得。”
华年的回答早便在北辰逸轩的意料之中,嗤笑了一声道,“安王日后登基要将她至于何地?”
问完也不等华年应话,便继续道,“安王道不依靠女人,此番迎娶阿锦不也是为了安景康帝的心?日后登基为后的不会是她,也不会生养同她的子嗣,更不会给她一个在华氏一族的名分。此番作为,可有想过阿锦的感受?”
听北辰逸轩这般发问,华年的眼眸愈发深邃,冷声道,“这与你无关。”
北辰逸轩却没有应华年话的意思,继续认真道,“阿锦毒素入骨,只要不再伤及根本,到北夷来,寡人能治好她。”
华年闻言,脸上这才出现了些许的变化,便又听得北辰逸轩道,“想来安王即便不将阿锦放在心上,也断不会任由阿锦香消玉损而去。”
“十座城池,当真值得?”
北辰逸轩轻笑,“寡人与安王不同,安王一心念着复仇,记挂着天下,旁人的生死均可不管不顾。可寡人不愿空活这一世,更不愿平生遗憾。我爱她,所以任由她去做,嫁给你也好,为你生子也罢。可生死之事,寡人不可能坐视不管。安王可不在意,寡人做不到。”
虽说北辰逸珉的事他也分外痛心,可多少还有些庆幸,庆幸能给他这么一个机会,教锦瑟来到他的身边。也庆幸,他有一位支持他的母后。
“轩儿有情有义,母后又怎会做个恶人?”
北夷之事早便处理妥当了,北辰逸珉撑了没几日,便薨了。华年却拖延了几日才回京,也不知为何,此番回京他心中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愈发严重了。
“王妃呢?”一回到王府,华年便径自开口问道。
林管家颔首行了礼,一边跟着华年往书房走,一边看着华年应声道,“娘娘不知王爷今日回来,去了张府。”
“张府?”念及他先前教锦瑟在宴上同张夫人交好,锦瑟倒是放在了心上。
“听闻娘娘在张夫人设的宴上惹得张夫人开怀,张夫人一向不近旁人,可见娘娘是用了心的。”
华年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算是应了林管家的这句话,走到书房的桌前坐下,一边翻看着桌上成摞的公文,一边问道,“近日前朝可生过何事?”
林管家微微颔首,“王爷那日走后,五公主也离开了。老奴遣了暗卫跟着,察觉五公主似是同焦家人有联系。焦国公而今行事低调,教人拿捏不住把柄,可后宫的良美人却毫不安生。若是能利用五公主相对付,自是一举两得。”
华年点头,“低调安生也只是表面,你且去知会霓惜一声,就道无中生有露马脚。”
林管家颔首,就要行出房门时,又折身看向华年问道,“王爷回来的事可要去张府知会娘娘一声?”
“不必,”华年想也未想,便直接开口道,可在林管家打开门后,又突然转口道,“遣人过去吧。”
“是,”林管家应了一声,便转身合上了门。
华年看着书房中升起的檀香烟气,脑海中尽是北辰逸轩的话,“十座城池换王爷与阿锦的安宁,王爷有何不愿之处?”
约摸过了一刻钟,林管家便折身回了书房中,通禀道,“王爷,娘娘早在半个时辰前离开张府去了菁葆阁,可菁葆阁而今也没了娘娘的身影,香满楼只有叶襄同娘娘的婢女在。娘娘而今,不辨踪迹。”
华年闻言,立即自座椅上站起身,眼眸深邃地紧紧盯着林管家,声音冰冷道,“叶襄人呢?”
听闻华年这般问,林管家便知华年动了火气,连忙道,“已经去寻娘娘了。”
因着苏家回京之事,又有焦家明面上老实,暗地里却动作不断,而今京城分外不太平。先前锦瑟在宫中有焦氏与南宫锦盈等人相针对,而今嫁与他,更是有人虎视眈眈。
想到这,华年不等洹飞传信过来,也跟着出了王府。
“娘娘没有教奴婢跟着,奴婢也不好违背娘娘的命令。先前瞧见那小姑娘时,奴婢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可也没有细想,而今想来,不管娘娘如何说,奴婢都该跟着的,不然娘娘也……”
“小姑娘?”没等素心说完,华年便沉声问道。
见素心颔了下首,华年的脸色变得分外难看起来,声音又冷又沉,“她们往何处去了?”
这是素心第一次见着华年这般,连忙指着锦瑟同小姑娘离开的方向道,“那处。”
华年见状,也没有应话,直接快步走了过去。
若是他没有猜错的话,那小姑娘便就是教京城百姓深恶痛绝之人,极易擅长伪装,通迷魂之术,常用不净的手段为那些人办事。衙门为了避免此事在百姓中造成恐慌,便没有奔走相告,而是暗下里寻她的踪迹。那小姑娘银两赚够时,便沉寂一段时日,日后再出来作案。正因此,衙门才拿她束手无策。而今没成想,竟有人找上锦瑟。
若是锦瑟当真生了什么事,他定不会轻饶了始作俑者。
而此时,三儿已是小心翼翼地为锦瑟褪去了外衫,单留下纯白的里衣拢在身上。
一旁木制的浴盆冒着热气,三儿看着锦瑟贱笑道,“美人儿,你且床上等等我。待我洗净,定会好好爱怜你。”说着,便俯身执起锦瑟的秀发来放到鼻间嗅了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