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玉讲述着她自己的故事,从头到尾,虽是悲切,可忍住了没有掉下一滴眼泪,只是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进宫的这几年,她一直小心翼翼,后来被一个嬷嬷发现了她非完璧之身,她求了好久,许诺了很多东西,那么嬷嬷才答应不泄露她的秘密。可是,春玉知道,这样一直被人掌控着,她会永无翻身之日。于是,她亲手设计害死了那个嬷嬷,也就是那一次,她被宋钦业挑中了,从此成为了宋钦业的人。
秦殊听着春玉讲述她的故事,这是她唯一一次对她提及她以前的事,也是这一次,把她所有的事都告诉了自己。她由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愤怒,同情。她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将自己的孩子当货物一样卖掉,如今还有脸面来找春玉。
“春玉,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一些。”秦殊站起来,走到春玉身旁,让她把自己的头倚靠在肩上。
人啊,就是别人给你的千刀万剐,都比不上一丝温情。
春玉抵不住秦殊的话,埋头低声呜咽着,她紧紧抓住自己的裙摆,仍是不敢放声大哭。
西镜国。
宁耿枫带着几个宫女,提着食盒来到梁蝶的宫殿。
“表姐,我来了。”宁耿枫推门而入,整个宫殿十分安静,除了她的声音,并无其他。宫女们安静地在一旁侯着,而梁蝶,正躺在床上,她看了一眼宁耿枫,便又恢复了那无精打采地模样。
宁耿枫让宫女把菜摆出来:“表姐,你看,这是父王特意给你找的云州厨子,你很久没有吃过了,一定要好好尝尝。”宁耿枫的一片热情,并没有得到梁蝶的回应,她叹了一口气,“表姐,这又是何苦呢?你就算是绝食不理会我们,父王也不会答应你的。你之前隐瞒父王的事,父王现在还在气头上呢。”宁耿枫走到梁蝶的床上坐下,“当初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中了宋钦业下的毒呢?表姐,月月生,这毒药只有宋钦业一人有解药。要不是他写信过来要跟我们结盟,你是不是打算就告诉我们了?”
梁蝶的身躯微微动了一下,她终于肯开口了:“我没有想到,宋钦业竟会以我的性命要求舅舅出兵协助他。当时服下他的毒药,不过是无奈之举,我这一条命,去了也就算了。怎么能让你们为我付出这么多呢?不值得。”
“表姐,你千万别这么想。”宁耿枫安慰道,“其实哥哥跟我说过,这一年宋国局势动荡,父王本来就有意跟宋钦业结盟。不管你有没有中毒,父王都会这样做的,这只是一个契机罢了。只不过,宋钦业以此事要挟,我们两国怕是合作之后关系便只能止步于此了。倒是你表姐,父王不让你离开宫里,是为了保护你。之前宋钦业的人一直都有给你解药,可现在他们留下三颗解药便走了,这是要我们三个月之内助他成功啊。现在解药有限,你也不能再出什么岔子了。你就安心待在这里,好吗?不要去洛州了。”
“可是我怕呀,”梁蝶冥冥中有预感,而她的预感,一般都不会错,“现在嫦嫦也在洛州,要是宋钦业稳住江山后,不肯放过嫦嫦怎么办?还有卫辛,现在都还下落不明。还有十里,不在他身边我不放心……我答应过九卿,要护他孩子周全的……”
宁耿枫也担忧呀,纵使她可以在武场上尽显英姿,可她知道,战场远远比武场凶险,若是打起来,那么她的哥哥将作为主将出兵,而秦十里所在的地方,也是战争的核心。她也不希望任何人出事。
“表姐,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你的安危交给我。我会去跟父王商量,我要去洛州协助哥哥,我们西镜不止男儿可以上战场,女子也可以!我还要告诉父王,我要去洛州迎接我的新郎。到时候你跟着我去,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嗯!”
洛州秦府。
昨夜,秦殊一直陪着春玉,没有来得及吃饭,天还未亮,她就已经饿得不行了。
秦殊看了一下春玉,确认她睡着后,悄悄地从春玉怀中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然后蹑手蹑脚地下床穿衣穿鞋。刚穿好衣服,正当秦殊准备离开的时候,春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姑娘,天还没亮,你怎么起了?是不是我影响到你睡觉了呀?”她揉揉微肿的眼睛,说到。
秦殊有些不好意思:“不是不是,我就是饿了,睡不着,想去找点吃的。”
听到秦殊的话,春玉也起来了:“那我跟你一起吧。”
洗漱好后,春玉和秦殊一路走向厨房,突然走到一个拐弯处,春玉拉住了秦殊:“姑娘,我们从这儿绕过去吧。”
秦殊正想问为什么要绕路,她便听到了前面昨天那个老妇人咳嗽清嗓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