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利密多罗大喘一口气,趁机拿出自己的笔记本,接着一脚踩在了克久霍拉脚上。
“啊,啊。怎,怎么了?”克久霍拉立刻从睡梦中惊醒。
“我错过什么了吗?”室利密多罗的脸被她的三角兜帽盖住了,她的手平稳地放在笔记本上,一点看不出来刚刚就是她踩得克久霍拉。
克久霍拉先是摇了摇头,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尤其是看了看台上的样子。之后才摇摇晃晃地说:“也没错过什么,就平常那一套,他骂哭了两个我见了要鞠躬的教师,我记得第三个上台……不是现在台上这个,她太年轻了。”
室利密多罗把视线转向台上和室韦蒙兀辩论的人。
“……样认定我们必然会在这里被拥挤的环境逼死嘛?且不提你所说的未来到底还有多久才能到,你为什么就认定人们为了一点点空间就必须走出衍摩婆默达?”
“我们大可以做实验啊,如果你愿意的话大可以把自己的床搬到你父母的家里,然后和他们一起在一个卧室里吃住洗漱上厕所。这样一年以后如果你还能在我面前大言不惭的说出这样的话我就会承认你是正确的,同时感谢你为了衍摩婆默达付出的贡献。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你不能是一个还没断奶的小孩子,还得要你父母换尿布。”
“我听够了你的狡辩和侮辱,你现在就应该从这个庄严的地方滚下去,和你的走狗一起离开这里。”
“你听够了?我还没说够呢!从头到尾你都在问我为什么会这样认定衍摩婆默达人必须离开这里,当我有理有据地告诉你为什么时你却觉得我是在狡辩。我给了你实验、给了你数据、给了你你所要求的一切,但你只给了我你对未来的美好期许和祝愿。假如你这么喜欢小孩子的过家家,那就麻烦您回到幼儿园去和您的同龄人一起展望衍摩婆默达的未来,或者干脆回你的父母怀里哭着要奶吧……”
室利密多罗扭头向周围的人问:“第几个了?”
“第五个了。”
克久霍拉扯了扯她的袖子,说:“我觉得台上这个很快就要哭了。今天时间也差不多了,就记上哭了五个怎么样?”
那一个之前回答室利密多罗的声音又插了一句:“没有五个,第四个直接在台上昏过去了。”
室利密多罗低头看了看自己手头的笔记本,舒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我错过什么了呢。现在看……我不用记了?”
克久霍拉点了点头:“我觉得也是。”
于是郁证在听讲席上叫醒了他们两个:“我说,我觉得我的课不算是枯燥无聊吧。”
室利密多罗摇了摇头,语气中有着难以驱散的困倦:“不算,肯定不算。就是我们都听了一个议题整整三天了,当然有点……”
克久霍拉的哈欠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哈您还真有脸说您的那是课。”
郁证又把视线转到了室利密多罗身上,她在三角兜帽下顿了顿,声音听起来正常了很多:“……无聊。”
郁证耸了耸肩:“行吧反正我周一来的时候就换下一个课题了。”
“怎么,您终于受不了他们了?”
“是他们终于知道这一点上喷不过我了。”
“我还以为您会更谦虚一点。”望着窗外的走过的那些人,克久霍拉摇了摇头。
又是一帮想在室韦蒙兀手上讨好处的,这除了让他找到一个新的开刀点以外毫无意义。
“对他们谦虚就是对我的自大了,我可没有自信能养活这么一群吃干饭的。”室韦蒙兀随手把他们留下的信件丢到废纸堆里。
“没准这帮吃干饭的有朝一日能让您摔一个大跟头呢。”
“他们当然能,不过比起他们,我倒是更愿意担心晚上的宴会。要不我们现在就下班吧。”
“这才什么时候啊,离下班还有不短的一段时间呢。”
“这可是周四下午啊。”
“说得对。”克久霍拉沉思了一会便大喇喇地坐到了郁证桌子对面的椅子上,习惯性地想把两条腿放在郁证的桌子上,但当他的鞋就要砸到桌面时,郁证把他半吨重的桌子朝他这里猛地一拉,直接让克久霍拉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狼狈地爬回椅子上,接着说:“我也要想想我今天晚上的女伴是谁。”
郁证摊开了手:“我就不用想。”
此时,室韦蒙兀办公室的大门被打开了,穿着盛装的室利密多罗走了进来:“我看起来怎么样。”
郁证和克久霍拉对视一眼,接着为难地说:“额……防御力很高。”
“我是问你我看起来好看吗?啊我好害怕我落了近侍的名声啊。”
室韦蒙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离开了这里,只留下克久霍拉走到她面前,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皱着眉头给出了结论:“室利密多罗啊,你知道别人要评价你的前提是你把脸露出来吧。戴着你的帽子只会让你看起来像是个尖顶帐篷,搭建者还不是很熟练。”
室利密多罗这才把她的三角兜帽摘下来,还没等克久霍拉重新作出评价,室韦蒙兀的声音又从一边传来了:“你们两个过来一下,帮我看看这个东西。”
克久霍拉和室利密多罗一起走到了室韦蒙兀身边,看着他面前的大箱子异口同声地发出了一个声音:“哇哦”
“宴会啊……”
所谓生命,就是在一次次的聚会和等待聚会中度过的。
不及一直是这样觉得的。
此刻,甘瓦罗家的家族庭院里已经满是游走的人群,他们全都穿着华丽的衣服,和自己的同伴在庭院中游荡。太阳此刻已经消失在地平线上,但天还没有彻底昏暗下来。
此刻还没有真正重量级的人出现在人们面前,只是一些可有可无的人到了这里。谁都知道这一次的宴会会是一次至关重要的机会,无论是对衍摩婆默达来说还是对室韦蒙兀来说都是如此。
“那个室韦蒙兀到底是什么人啊?他真的不会用魔法把我们全都杀掉吗?”不及的伴侣、他的妻子金讷在他旁边问。
不及摇了摇头:“当然不会,他可是赵笙韵的神选,她的丈夫。怎么也不可能会干这样的事情。”
“真的?不是说……”
“你就稍微听点正常人说的话吧。室韦蒙兀真的没那么可怕。到时候你见到他只要知道什么时候他在说笑话就行了。”不及扯着金讷的胳膊就把她跩到了一边。
而另一头,娜喃傩错正在桌子旁急切地填充自己的胃,一会就要开始宴会了,自己可千万要淑女一点。不然的话南德娜她又要在这里搞一些幺蛾子了。
她朝着入口看了一眼,无论是南德娜还是她的父亲都还没有到达这里,不过她并不是不能理解,当年邺先陀婆的事情让不少人至今都记忆犹新,更别提身为当事人的南德娜了。
今天晚上是真的不会太平静了。
就在这时,一阵窃窃私语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一看,只见室韦蒙兀和旎蹄罗他们碰上了。
“您居然这么早就到了?”旎蹄罗的脸上能看出明显的惊讶。
“我一贯是习惯早到一点,难不成我不小心触犯到了什么衍摩婆默达的习俗了吗?”室韦蒙兀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想必那些对他毫无了解的人看到这样的笑容只会心生好感。
“嗯……倒也不算。按衍摩婆默达的传统而言,越是尊崇的人会越晚到达宴会,给小辈们一点交流的时间。不过您的年纪不大,这个时间到了也不算是太早。”旎蹄罗同样微笑着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