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惟愿父皇安康体泰。”周王和襄王带头，诸王皇子又是一个大礼拜下。

如果说，皇帝没有醒来的时候，诸王看着这苍白的脸色，加上诸多传闻，还真的以为皇帝恐怕是不大好了。可是这皇帝一醒来，看着虽病态但依旧有精神气，就知道这之前皇帝不好的传闻只怕是夸张了。

宫里的探子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周王神情恭顺，襄王脸色有些不自然，其余皇子面色惊慌，一一被昭和帝收入眼底。

昭和帝幽深的眼波中，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都退下吧。”半晌，昭和帝说道。

诸王皇子连声告退，一个个也不敢有多余的动作，忙作礼退下了。

“出来吧。”昭和帝闭眼道。

“陛下。”一道人影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

这人竟然是一直在这里的。

“洵之，你怎么看？”轻阖眼睑的昭和帝淡淡说道，神色间却带着一丝的疲惫。

“陛下，臣不敢置喙。”此人脸骨消瘦，颌骨有些吐出，但是依旧精神奕奕，眼里清亮的光很是明显，给人一种极为正直的观感。

不敢置喙？

一向正直清明的右丞相秦易什么时候会说这样的话。

这哪里是不敢置喙，这明明就是对他的那些个皇子都不满意了。

昭和帝顿时有些不满，却没有怪罪。

他问道：“襄王如何？”

襄王李赋是元皇后所出，是他的嫡长子。平素这个儿子处事颇为周到，自己心里也多疼爱了几分，故而以襄王问秦易。

“襄王乃元皇后之嫡长，朝中多有赞誉，政事上也通达，礼贤下士，但易冒进，爱憎分明。”右相不咸不淡地说了这么几句话，听起来好像都是夸奖的话，但和他君臣多年的昭和帝又怎么听不出来话里面的意思。

因身为元后嫡长子才有朝臣依附，礼贤下士、政事通达但冒进，这不就是说这个襄王就是占着一个嫡长的身份但本事没有多少，全靠他手底下拢了一堆的门客，又急功近利；爱憎分明？哼，说的好听，身为皇帝又怎么不知道这个儿子实际上为人记仇，易信小人谗言。

怎么听，里里外外都是在说襄王都不是个能当大任的。

昭和帝有些不满，自己看重的儿子竟然被贬成这样。

他气笑了，“卿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舌。”

“不敢当。”秦相淡淡道。

“那周王呢？”又默了半晌，昭和帝继续问道。

秦相沉吟了一下，“若是周王，恐其他诸王难以善保。”

“你。”昭和帝真真是气极了，一口气梗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

秦相对上皇帝的怒火，毫不害怕，也不怕气死皇帝，拱了拱手，继续道：“周王才智皆佳，确是一个好的储君人选。”

昭和帝瞪了一眼这个以刚直著称的臣子，半晌说不出话来。

“周王素以贤名称颂于朝野，支持者众，且周王才能具佳，政事通达，若是有周王入主东宫，乃胜于其余诸王。”

昭和帝闭眼不说话。

明光殿中一片寂静无声。

“你先回去，容朕再想想。”好半晌，皇帝才说道。

“臣告退。”右相秦易恭敬地行了一个礼退下，直到退出了殿门才直起身子来开。离开之前，目光沉沉地看了一眼明光殿。

陛下，竟连那位都不曾提及，真是可惜了。

秦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秦相请。”苏常侍将秦相送出明光殿，打了一个请的手势。

“有劳了。”

随后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