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再借老哥点钱,我妈必须得做手术了,不然她就得死医院了……”电话里的男人悲痛地大哭,如同一只受伤的猛兽。
电话这头的中年男人苦笑道:“老于,我不是不借你钱,我的情况你也知道,钱全投股市里了,现在裤兜比脸干净,上次给你的一千还是我从儿她妈给她娘家的年货里偷偷扣的,为这她差点跟我闹离婚……”
电话那头没再说话,只剩下无助的哭声,中年男人长叹一声,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眼睛一亮:“我这有个消息,我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好歹算是一根稻草,你要不就去试试?”
“据说最近股市上有人专门收购网络股,来者不拒。这都好几天了,也没人出来说是真是假,我估摸着是假的,哪有这种冤大头。不过目前只有这一个办法了,老于你要不去试试?地址在……”
电话那头的男人,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连连应声,都有些语无伦次了:“谢谢谢谢老王,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老王放下电话,苦笑着摇摇头,希望是真的罢,不然老于可真走投无路了。
今年四十岁的于贯宏是土生土长的s城人,家里奉养着一位老人,下有一儿一女,老婆温柔贤惠,小日子过得很滋润。
他是一名个体经营户,开着一家餐馆,同时也是一名资深股民。
从九二年开始,他就开始炒股了,可以说他在股市里沉浮的时间跟中国股市开市时间一样。
这个身份是他一直自得不已的成就,哪怕是在股市寒冬时,他也一直坚信行情总会上升。为了赌一把,他甚至把半辈子的积蓄大半投入股市。
可他赌输了,股市就像无底洞,把他套牢了。
不过于贯宏并不太慌张,他还有一万积蓄,哪怕被套牢,一万也可以花用很久了,而且他还有一间持续盈利的餐馆。所以被套牢后,媳妇也只是埋怨了他几句而已。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家老太太出事了,外出买菜途中出了车祸,伤得很重,司机还肇事逃逸了。
医生说老太太得尽快手术,不然情况可能不太好了,他是个孝顺的,自然满口说着做手术。
但手术数额一说出来,于贯宏眼前一黑,5万不算多,可他手头只有一万左右,算来算去只能卖掉餐馆。
他一咬牙一狠心,准备把餐馆卖掉,可挂出去一周了,都没个问询的人。眼瞅着老太太越来越虚弱,他都急红了眼,把目光转向股市里被套牢的股票。
可在这长达两年的熊市里,哪个又是傻子呢,他的想法自然又落空了。
他借遍了所有亲戚好友,可还是远远不够,他绝望的咬着牙厚着老脸去向同他一样被套牢的好友二次借钱,自然什么也没有借到。
不过他得知了一个消息,这个消息成了他的救命稻草。他赶往目的地的路上,不止一次的祈祷着。
这样的情况不远远不止于贯宏这一处,不管是不是家里出状况,大部分深陷股市的散户得到这一消息后,都盼望着消息是真的。
毕竟这场长达两年的大熊市让大部分散户失去了信心,哪怕马上是牛市,他们也等不起了,他们不比大户,耗不起时间,家里那么多张嘴等着糊口,钱就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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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三十万又不够用了,我这里都快挤爆了,满满地都是手持网络股的股民!”左心哲很兴奋,邀功般的向自家老板炫耀。
戚昭寒眉眼舒展,嘴角带着笑:“钱不够用是好事,我马上让人再转50万过去。这两天辛苦你了,回来了我给你们开庆功宴!”
左心哲耍宝似的说道:“为老板服务,不辛苦!”
电话内外两人都笑了。
挂断电话后,戚昭寒又给彭博打了过去,那边可能正忙,第一次竟然没接通,第二次才接通了电话。
不出戚昭寒所料,彭博那边的情况跟左心哲这边大致相同,甚至可以说更火爆一点。
再次挂掉电话,戚昭寒脸上笑意更深了,还心情很好的哼起了歌。
那熟悉好听的旋律脱口而出,等意识到这曲子是什么时,戚昭寒顿时僵住了。
这是顾泽最喜欢的一首情歌,据说是他陪陶书然逛街时,橱窗里放着的一首歌。
而他曾在ktv听过顾泽唱这首曲子,所以哪怕知道自己五音不全,他还是学会了这首歌,并且完美复刻。
想到这,戚昭寒脸上笑容渐渐消失,重生回来这十几天,他从躲避到坦然面对顾泽,不知道花了多大的力气。
他甚至可以和顾泽单独相处,就像普通朋友那样,他以为自己完全放下了。
原来并不是,因为他面对的是十五岁的没有经历过一切的顾泽,所以可以坦然自若,所以可以不心动。
那如果遇上二十八岁的顾泽呢?他真的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吗?他真的不会歇斯底里求顾泽再给一次机会吗?
戚昭寒无措的蹲在台阶上,他的心告诉他,自己是真的疲惫了,不想再望着顾泽远去的背影苦苦等候。
他可悲的发现,十二年追逐已经成了习惯,竟然连他喜欢的歌都还记得一清二楚,对顾泽的爱恋刻到了骨子里,对他用情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