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在前走,一个高傲的不愿合群,花雨殇心道:就这样的情况,突然有人混进来,两个变成三个,雾那么大怕是他们都无法及时发现了。
想着这茬,一不留神,突然脚下似乎踢到了一个软物,“咯”的一声,花雨殇大惊,此刻仍是白天,但从入城以来大雾迷漫越来越强烈,只能勉强看清前方是一条笔直的长街,两侧是竖立的屋舍。街无活物。整个城寂静无声,不但没有人语,连虫鸣鸟叫都听不到一丝,真可谓诡异至极。但突然一个活物莫名出现,花雨殇低头查看,竟然看到了一只活“鸡”而且是一只无毛的活鸡,这只鸡被花雨殇莫名踢中,此刻正歪着脑袋,两个眼珠在滴溜溜的看着花雨殇,眼珠!花雨殇重新再看,心下一惊:这“鸡”莫不是变异了,一个眼眶中竟会有两眼珠,花雨殇这回,来劲了,使出浑身解数,一个快,准,狠,一把抓住这只鸡,鸡一声长鸣。声音甚是嘹亮动听。
花雨殇可乐了道:“呀!你这野“鸡”长得挺丑,叫声倒是挺动听的,来来来!我看看你的眼睛。”
说完掰过鸡头看着那只鸡眼框里的两个瞳孔,这真是奇也怪哉!这鸡竟变异成这样,太可怜了,毛没有,眼睛还这样,也不知道瞎不瞎,花雨殇越看越觉得这鸡可怜,既然如此,她想,多少是有缘,那她来替她解个脱吧!一番设想,洗洗,叉叉,烤烤,放上香草,还连毛都不用拔,哎呀!这莫不是她凄惨的人生感动了上苍,惹得上苍垂怜,赏她只鸡?
鸡在花雨殇手上扑腾,花雨殇拍了一板鸡头警告道:“别动!你若是不想成为别人碗中的盘中餐,最好别动。”
一番警告,这鸡总算消停了,花雨殇,麻利的将鸡,自手臂下一夹,喜滋滋的迈着轻盈的步伐朝前走去。
花雨寒老远看到喜滋滋的夹着只没有毛的鸡走过来的花雨殇诧异道:“花雨殇,你这……哪弄来的一只鸡?还连毛都拔好了。”
花雨殇将鸡凑到花雨寒眼前道:“你看这鸡,肥不肥?”
花雨寒看着圆溜溜的一坨鸡,眼睛直勾勾的道:“肥。”
花雨殇笑得更开心了,朝他挤挤眉弄弄眼,意思一目了然,是问他要不要吃?需不需要分他一点?
花雨寒点点头,他和花雨殇从小一个府院长大,不光是因为自己抗霉能力强,还有大半原因是他和花雨殇趣味极其相投,她喜欢的,他也非常喜欢。她讨厌的,他看着也左右不顺眼,久而久之两人自动的就常凑一块了。
这吃鸡也是如此,两人在花府都是每餐必得要一盘黄灿灿,肥美美的鸡肉。
看着这鸡仿佛看到了一盘新鲜出炉的口水鸡已经摆在了面前。
两人看着这鸡咽了咽口水,心思全都在鸡与肉上去了,早把诸多疑点抛至脑后。
正在此时,左前方的白雾,传来了脚步声。脚步声一走一顿,笨重至极。紧接着,正前方、右前方,侧面,后面也传来了同样的声音。虽然雾气不知为何渐渐开始稀薄了些,但他们依然看不清远处是什么,但那股腐腥臭味儿却已经远远飘了过来。
花雨寒强压心头的一阵干呕道:“我靠!遇到好兄弟赶场了。”
花雨殇苦着脸道:“这么臭,打它,臭死自己,不打它,疼死自己。光看它恶心死自己。”
花雨寒道:“没事,有人会替我们解决。”
果然一道蓝色的剑芒破出白雾,围绕着花雨殇两人,在空飞划出一个锐利的圈,将数具“好兄弟”齐齐拦腰斩断,旋即收回鞘中。
花雨殇松了口气,捂着鼻子低头看了眼惨不忍睹的“好兄弟”。
陌玄蓝皱着眉的问道:“为何?”
花雨殇道:“其时他们并未算是死了,只是生了一种病,这种病会成块的脱皮,就像他们这样,对于不知道的人来说这是“活尸,可是他们还仅残存有一丝神志,就是这丝神志让他们会去找自己的同类,也就是人。”
陌玄蓝听毕,脸色变了变。
花雨寒道:“这些人早已经不算是个人了,“神志”也已经几乎为零,他们朝我们而来,只是一种本能,因为我们身上有他们熟悉的气味——“人味”所以才冲我们过来,他们的身上有病源,极易传染,我们需小心他们的牙和皮肤!”
话音刚落就见花雨殇掰开了活尸的嘴,正歪着脑袋看着死尸嘴里的牙。
花雨寒一巴掌拍掉她那只不知天高地厚的手道:“你找死吗?我可不想以后天天用根链子捆着你去吃鸡。”
花雨殇道:“奇了,这些活尸的牙都被人磨平了。”
闻言花雨寒诧异万分的蹲下身子翻过活尸的手确认了一下道:“指甲也被剪过。”
花雨殇道:“这就有趣好玩了,一个死城,竟然有活人和一群活尸,这就算了,还有人给他们做了防护。”
陌玄蓝道:“味道。”
花雨殇不假思索的道:“不错,好臭。”
陌玄蓝诧异的看着花雨殇。
不对麽?好吧!
花雨殇再闻,一阵怪味直串鼻咽。花雨殇实在忍不住猛咳起来。
“这……咳咳咳!什么味,等等……这,不会是……香粉?”
这回花雨殇总算明白陌玄蓝为什么对她说味道了,这味她应该最熟悉才对,因为她现在身上就装有一盒,可是刚才这活尸身上的那股浓郁的腥味夹杂着另一股浓浓的腐臭味把她呛得实在闻不出来。
看来有人给活尸抹了香粉,花雨殇脑补了一下画面,强压下来的恶心,此时又给击得一阵胃翻滚,花雨殇跑出几步,扶着一堵墙,一阵猛吐。
陌玄蓝走到她身侧从怀中掏出一个蓝色小瓷瓶打开,凑到花雨殇面前晃了晃,一股清香扑面而来,花雨殇深吸了一口气,顿觉神清气爽,这才缓过劲来。
正要询问陌玄蓝这是什么宝贝,却见他抬头仰望着花雨殇身侧一处地方出神。
花雨殇随目光望去。
众人也皆随目光抬头望去,一块褪色的红漆牌匾上刻着金府二字,花雨殇皱皱眉,这个字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字迹潦草随意,虽咋一看似乎与城门上的字迹相差甚远,但笔风和城门上的字迹如出一辙,是同一人无差,这个人的字,没有玄子道上写的字那样笔墨酣畅,神韵超逸不说,还自我感觉良好的用这么丑的字挂匾,而且还用血给字迹模糊的贴写了一遍,显得和孩子随意涂鸦的一样,实在是有碍观瞻,马远阳快步上前,一掀衣摆,抬起一脚踹了出去。
“啪!”的一声,本就不堪重负的两扇没有对齐的府门,瞬间弹了开来。那已经烂了的门框垂着木碎在门上直晃悠。
花雨殇傻了眼,这么粗鲁又没礼貌的打开一扇门。
万一一个“厉鬼扑面”,或是“活尸一个不怀好意的拥抱”啧啧啧!这真是不死都难脱其身。
好在眼前,没有厉鬼扑面。也没有活尸暴现。
就连白雾茫茫,视线模糊无法看清的情形也没有,只有一个干干净净的别院印入眼帘。别院中一条笔直的石子小路穿院而过,院两边青青绿绿种了一大片的青竹,竹影斑驳。本因凉意浓郁更胜府外,但奇的是,府中与城外的正值夏日,烈日炎炎,让人郁热沉闷,暑热难耐的气温却相差不大,直到,众人到了竹阴下,才变得凉意浓郁,使人神清气爽,舒畅无比。穿过庭院,迈上台阶就见“迎客堂”三个殷红大字的匾额,字迹与大门字迹相同,潦草随意,像用殷红的鲜血蘸写而成。
花雨殇朝里看了看并未迈步入内,堂内摆设简易,众人要么出自有名世家,要么,家境优越,自然都没有兴趣看房屋装饰这些。
花雨殇朝左侧庭廊走去,庭廊如带,迂回曲折,将他们带入了另一方姜府,迈过庭阶,又是一条石子漫成的甬路。上面四五间房舍,三明两暗,里面都是合着地步打就的床几椅案。
从里间房内又得一小门,出去则是后院,有数株桃花兼着青竹。又有两间小小退步。后院墙下忽开一隙,清泉一派,开沟仅尺许,灌入墙内,绕阶缘屋至前院,盘旋竹下而出。
五人各自散开四处查看,房屋大致相同,并无任何异样之处。
花雨殇步入其中一间屋子,淡淡的清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细细打量一番,房里一张柔软的木床,精致的雕花装饰的是很是不凡,床身上是一床绣花丝绸锦被,侧了身,一房女子的闺房映入眼帘,角落一台古琴立于暗处,铜镜置在木制的梳妆台上,台上放了女子使用的胭脂香粉,还有一把上好的梨木梳,雅致的首饰盒,满盒琳琅满目的别致首饰,和满屋子的秀雅丹青画,都是那么清新闲适。
花雨殇走到墙角抱起那把古琴放在台上,犹豫片刻,才抬手,用指轻拨,哑声,再拨,毅然,缕试数次皆如此,花雨殇叹了口气,唤来陌玄蓝等人,让他们一一试一次,均无声。
马远阳奇道:“怎么会这样?难道这琴坏了吗?”
陌玄蓝道:“并未”
大家都知道陌玄蓝对琴的造诣非等闲,他说没有,必定是没有,花雨寒自然而然朝花雨殇靠近几步小声道:“这……这,花雨殇是不是你……”花雨寒慌慌张张,环顾四周,掏扇掩面,不敢再往下说。
花雨殇也是满脸狐疑,这琴连响都没有响就又给她手残弹坏了?这可能吗?若是不是,那么她弹琴必崩的魔咒解除了?琴真如陌玄蓝说的那样,并未坏?
陌玄蓝思索了一翻,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篆运灵燃起,符篆燃尽,陌玄蓝抬指一拨依然无声。正要再试
突然,一道细瘦的黑影擦着花窗快速奔过。
这道影子来得极其突然,刹那间就消失在了外面的院中。玄灵剑自动出鞘,追着那道身影而去,倏地又飞回来,合入鞘中。
刚才那个贴花窗溜过去的东西,跑得太快了,绝对不是人能达到的速度!
陌玄蓝提醒道:“留神,小心。”
虽然刚才那东西只是擦窗而过,可他屡次这般,目的不明。但绝非一般的跑着玩。
花雨殇看着台上的古琴道:“我们今晚上就守在这里吧!”
月儿高挂,繁星满天,府别院黑沉沉,凉瑟瑟,无半丝风,无半点声,花雨寒掏出一盏小油灯,灯盏极其古旧,似乎是个老物件,一个长柄身,上方托了个圆圆的小碟,碟里乘着灯油,殷红的灯芯由碟中垂趴至碟边,花雨寒用点火符燃起,一股浓浓的说不出的味道散满了整个屋子,这种味道谈不上好闻,但也在可接受的范围内,灯盏虽小,却是照亮了大半个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