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衣物,有啊,我这就去拿”黔灵被沧谨一叫从呆滞样回过神来,她一旋身便消失在桃红的碎光中。
没过多久,黔灵便又出现在沧漌眼前,她将手里红色的衣裳递到沧漌跟前:
“给你。”
“你去药池那给她。”
“什么?我没听错吧。”
黔灵本还想说什么,她瞧了瞧沧漌脸色还是作罢:
“你去休息吧,我来照顾她,你就放心好了。”
“嗯,我去偏殿,你晚上就陪着她在寝宫休息好了。”
黔灵走进药池,一路上她的脑子很混乱。丹心回来了,所以沧谨这几日的反常都是因为她。他们到底什么关系?她越想心里越是不安,直到看见池子中的丹心,觉得她变化太大了,初遇时,她觉得丹心是个很温柔的人而不是现在时不时透着冷漠和杀气。
“谁。”
“是我,黔灵。”
“原来是你,我就说这么多天都没安排人给我换洗,怎又突然叫人来。”
黔灵听着丹心话中有话,一时有些悲从中来,以前她认识的那个小女孩是多么的讨人怜惜,却不像现在这般寒人。
“丹心,你变了,变得好陌生。”
“人生千面,有的长,有的短,我与你相识不长,你又怎会知晓我是怎样的人。倒也不瞒你说,这个才是最真实的我,经历了一些事,也是该换一种活法了。”
黔灵将衣服挂在屏风上,随后坐到台阶上与丹心谈了起来。
“那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吗?”
“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你要是愿意,我们可以从朋友做起。”
丹心移到黔灵跟前,笑笑说。
黔灵看出了她笑里的悲伤和犹豫,她回忆着这几年呆在沧谨身旁的情景缓缓开口道:
“他曾跟我说,他有不得不去完成的事,而首要的便是在魔界立根,但你正好给了他这个机会,他很抱歉,他其实很不想伤害你,但有时候二者却不可兼得。你在他身边呆久了就会发现他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但他的好却不容易让人看见。你知道吗,我本来还在怪他都不去打理界中的事物,整天呆在寝宫里谁也不见,都遭族内长老议论了,直到今天看见他我才知道他这样做是有原因的。他一直在照顾你,一看就是好几天没合过眼了。其实他很在乎你的,我想骗你应该也是迫不得已的。”
听黔灵一说,丹心突然想起来沧漌布满血丝的双眼,之前满腔怒气根本没看见沧谨的倦样。她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寝宫,你是说我躺的那个地方?”
“嗯,还别说,这个药池建好后,就成了禁地,除了沧漌,没人能突破这里的结界。要是被发现违闯者,那可就连活着的希望都没了。没想到他会带你到这来,也没想到我竟然能见到药池池。”
与黔灵不同,丹心觉得这个地方有猫腻,只不过尚未发现异样之处。她也不多想,反正这些事情也与她无关,倒是黔灵对沧漌的态度更让她好奇。
“既然事情都过去了,我也不想再计较,只不过心里总有道坎过不去,我来到这个世界上便尝到了欺骗,而带给我欺骗的竟是我最信赖的人,这一骗,曾让我一时觉得世界上只剩下了欺骗,要不是临叶。”
丹心突然觉得自己说太多了,她停了一会儿又问道:
“对了,我想问一下,你知道沧漌怎么知道我在界域的吗?”
“你长大了,真怀念你叫我黔灵姐姐的时候。”黔灵看着丹心有些尴尬,她笑了笑又道: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你看起来都跟我差不多大了,我们还是以朋友相称吧。你那个问题,我突然想起来,我之前去找沧漌的时候,冥奇也就是沧漌的得力助手说神界得来消息一个女子被认为成细作被神界长老打成重伤发配界域了,沧漌一听便急忙地跑走了,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直到今天。哦,这么说来你-----,我记得沧漌是给你渡过气的,难道没消掉。”
听到黔灵的回答,丹心的心稍稍安了下来,还好不她不想听到的,这样一说来,沧漌并没有去过神界,陷害她的人就不是他了,难道真的是仙界那些长老?
“拜他所赐,让那些老头多了一点算计我的筹码呢。若不是我苦练让自己变强,我想它现在还应该存留在我体内,连施法都要忌惮三分。也真是讽刺,没想到我刚驱净体内的魔气就发生了那样的事,你说我背不背。”丹心游到正中央,指尖擦过她的脖颈,水滴滚过她的肌肤,她用手从竹道下接过一捧水打到脸上,将脸洗净后又将她的头发洗了洗。
“你误会了,我想正因为这样,应该是你的身体特质不太一样,我看当时沧漌在你体内渡的气并不多,根本不会影响到你施法,就算你灵力不济,应该可以让临叶帮你驱除的啊。”
“或许这也是他算计的一部分呢?”丹心对沧漌的成见之深,不可能单凭黔灵的几句话就能改观的。但事已至此,她也不再想去想它了。
丹心穿好衣服跟着黔灵回到沧漌的寝宫,她犹豫了一下,还好进去后看见里面空无一人。
“那他睡哪?”
“你还是挺关心他的嘛?他今天去睡偏殿了,偏殿都放着案卷书物,是沧谨处理事务的地方之一,因为他经常忙到深夜,所以我就在那安置了一间卧室,这样他就不用老是累到睡在案桌上了。”
“没想到你也是挺心细的一个人。”
说着,丹心脱去外衫走到床边去,她翻开被子,发现那些被她血染红的污渍都已经不在,她难得笑了笑,压抑在心里的事终于散了大半,现在她轻松了不少。
两个人坐在床上似乎有讲不完的话,黔灵觉得以前的丹心似乎又回来了,但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她们现在只是曾经相识的一个朋友,再普通不过那种。虽然能讲许多话,但却不能相知。她不在丹心怀疑世界的时候伸出手解救,早已错过同这个丹心交心的时候。
“那你对临叶是什么感觉啊。”
“我初见他时觉得他很熟悉,像亲人一样,在后来的相处中,我发现他对我来说是比亲人还亲的人。为了他,就算拼尽性命也值得的人。”
门外,沧漌抬手正要敲门,看看丹心是否安好。不料,却听到她们此番对话,他垂下手,失神地离开原地,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好像有关丹心的一切,都会时不时撼动他那坚不可摧的城郭。
“那你喜欢临叶喽。”黔灵调侃道。
丹心却是很正经地说道:
“我喜欢他,只因为他对我来说是像兄长一般的存在。我尊敬他,他就像是我心里的一团火,照亮那些黑暗的角落。还有琉裘,我很感谢他们。”
“丹心,我觉得你变得有些像沧漌了。又冷又愣。”
“你说什么,你在说一遍。”丹心扑到黔灵身上,挠着黔灵的腰侧。
两个人在床上打闹一阵后便安静地躺在床上,黔灵没过多久便睡着了。可能是因为睡了好几天的缘故,她现在一点困意都没有。
她想了好久,最后决定起床去看看沧漌。她披上衣服,轻轻推门而出。夜以至深夜,星辰频闪,在漆黑的夜幕中如此醒眼。丹心想了想,好像洗完澡回来的路上,她看见有扇窗是亮着来着。她凭着记忆走到了有亮光的地方,那也是一座似宫殿的地方,她推门而入,里面的书多得可以说与殿齐高。
她随便看了一下,便看见殿中央的沧漌正单手抵在方桌上睡了过去。她向四周看了看,正好看见一件毯子放在一张椅子上。她走过去将毯子拿了过来,抽走沧漌手中的书卷,慢慢地将毯子盖在沧漌身上,确定毯子不会掉后便转身离开。
沧漌动了动,双眼有些迷糊,只看见一袭红衣在昏黄的烛光中飘动。他紧了紧毯子,又闭上了眼,嘴角浅浅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