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盈袖戳了戳东篱的胖脸蛋,道:“你怎么那么黏人啊?”
东篱的眼睛水汪汪的:“可是昨儿个姑姑才说不能骗人,今天姑姑自己就不遵守承诺了。”
好家伙,还学会举一反三了。
谢盈袖摊开手,道:“可是姑姑只是说自己今儿个不用当值,从没答应你要一整天都陪着你啊。”
“嗯……好像是这样,”东篱被谢盈袖绕糊涂了,只好道,“姑姑说的对。”
“再说了,难道姑姑不用出去用膳吗,要是不出去的话,你也得饿肚子啊。”
“啊……是啊,”东篱是个讲道理的乖孩子,她自觉理亏,便低头认错,声音糯糯的,“是东篱想左了。”
看着包子脸的胖娃娃委委屈屈认错的样子,谢盈袖便也软了心肠,道:“无甚,等下姑姑回来,再教你认字。”
“嗯!”一听到读书识字,东篱一下子抬起头来,她的眼睛亮亮的,道,“姑姑今天可得多教我一些。”
“好好好。”谢盈袖无奈地道。
罢了罢了,她这么小小一个人儿,就是多宠些也没什么,等大了再严厉也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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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盈袖出门的时候,纷纷扬扬的大雪已经停了,宫道上有许多扫雪的小宫人在忙碌着。
她惯例性地跟他们点点头,便往司药司的那边走去。
李知宴的确是又蠢又坏,但是再怎么说,她也死了。
往事已经盖棺定论,谢盈袖不想追究她的具体死因,但是作为一个局里的人,不去看看也说不过去。
她捧着热乎乎的手炉,很快就到了司药司。
李知宴的屋门前已经围了许多人,几乎都是尚食局的女官宫女,她们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一点也不避讳旁人。
“唉,怎么就这么去了呢,真是……”
“虽然她这人平常真的是不怎么友善,但是——唉,人死如灯灭。”
“以后烧炭时还是给窗户留条缝吧,咱们这些下人,命贱哦……”
“想当初她在司里作威作福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样子,真没想到她也有今天。”
“别这么说,人死不能复生啊,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大年初二的,本该是喜庆的日子,唉——”
……
虽然大家心里怎么想的没人知道,但是大部分人面上都是一副悲叹惋惜的样子,偶有一两个出声讽刺的,也很快被众人劝得没声了。
谢盈袖冷眼看着这些人,心思百转千回。
过了一会儿,她才叹道:“出了这事,不知道她家里人该如何伤心呢。”
“李家的人还不知道呢,”很快就有人回答她,“欸?你们说,李掌药的姑姑不是淑妃娘娘吗?”
“是啊,”另一人接话道,“那淑妃娘娘会不会追究此事啊?”
“不会吧,”一个爽利的声音响起,“刚刚医女和司药大人都来了,她的死因清清楚楚,淑妃娘娘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怎么会借此发作呢?”
“也是,不过下次送药给淑妃娘娘时,还是夹着点尾巴吧,估计淑妃娘娘这段日子肯定不会看我们顺眼。”
“也不知道淑妃娘娘会不会亲自过来看看。”
“可能吧,她不是经常把淑妃娘娘挂在嘴边,说淑妃娘娘跟她如何如亲密,据说啊,她能当上掌药,都是看在淑妃娘娘的面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