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便低头轻笑一声。
俞浼任由他抓着手,偶尔还在他手心里搔扰一番,然后便看着太子笑。
御筠在对面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子背对着席面,竟是从袖里掏出一本胡编乱造的札记,津津有味地翻看起来。
最后入席的是俞将军和皇上。他们入席后不多时便开了宴。宴上都是些君内重臣近臣,女流望遍大殿也只俞浼一人,可她身份尊贵,是太子定下的未来太子妃,父亲是当朝宰相,哥哥又是年纪轻轻却战功累累的俞将军,她本人也是皇上极看重喜爱的,便无人敢置喙。
俞浼睡意又起,掩嘴轻轻巧巧打了个哈欠,太子看她这副模样又笑。
“浼儿还有月余便及笄了。”
俞浼闭上眼睛,没应答。她本只想假寐片刻,却没想却真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殿中除了她只有一人,面前是西风。她听太子说过,他收了西风在太子的东殿做事,却没想到一年后的今天真会在宫里重逢。
她本已做好此生都见不到他的准备,可能是被各种势力暗算,可能是被找茬打死在宫里,可万万没想到他不仅活的好好的,还长这么大了。
一年多没见,西风身子倒是拔高不少,面容也依稀有了几分棱角。
这一年多是真的发生了许多事情,例如俞浼一觉醒来想起来自己原本的身份以及来到此方世界的任务,又例如越发低势的皇权和愈发强盛的俞家。
她本有三年的孝期,应该闭门不出三年,可俞衡迎战邻国大获全胜,邻国为了谈和,主动提出做附属国,每年上供万两黄金和千匹丝绸。
这使俞家在朝廷和百姓中的威望一下拔升至最高,皇上身体也不好了,索性放权给太子和他信任的众臣,至于御筠那个懒散小子,完全没有他皇后嫡子的野心和威慑,每日除了在自己殿里读些胡编乱造的故事就是出宫到处惹事生非。
若不是太子经常帮他收拾烂摊子,他在民间的声望只会更差。鞠美人也升位份到了嫔,但是却不得宠了,她在三年大选之时病了一场,皇上新入宫的妃子太多了,个个年轻貌美,她又得病不得承恩,皇上对她便淡了去。
俞浼回过神来又看向西风,“你长大了许多。”西风微微低下头,为她斟酒。她的酒杯里本是太子刻意为她留的上好的茶水,俞浼记得自己一口未喝,此时却空了。
西风的手携着那小巧玲珑的酒杯往俞浼嘴旁递,俞浼便张嘴喝。她自西风的袖里居然闻到了一股香味,不是花香不是熏香,而是独有的女人的香气。
俞浼愣了愣,却被嘴边的冰冷触感拉回神来,她看着那澄清的酒液,嘴角勾起,这是要把她灌醉吗?
她顺势喝下第二杯,又愣了好一会儿,又趴在案上不动了。西风去扶她,却见她的发髻松松散散,他伸手去抚触。突然见她抬起头来,面色潮红,嘴唇被酒液染的红润,连半睁的眸子尾处都是绯红一片。
他温柔的捧起她的脸,又将头埋进她的脖颈处,俞浼只感受到一阵阵的滚烫。
西风忍不住松了手,他强撑着不让自己的肩膀怂动,他退后几步,回头再看了最后一眼,心里默念,再也不见了。
&
俞衡将俞浼轻轻抱起,俞浼脑袋不知觉向俞衡肩膀歪去,俞衡瞄了一眼,俞浼衣领处有片比周围略深,他伸手触及,濡湿。
俞衡本是要带着俞浼回相府,可是皇上强留,他的十七皇子的百日宴就在两天后,定要俞浼上过宴席再回。
十七皇子的母妃是最近风头十分大的珧妃,她今年仅十六岁,面如芙蓉身似燕。皇上迷她迷的不得了,有空便是去她宫里寻她。
百日宴的前一天,俞浼在御花园用剪刀日常糟蹋各式鲜花,珧妃来时却是先止了俞浼的剪刀,一旁的婢女收去剪刀后,珧妃才靠近俞浼,一双白嫩嫩柔柔软的夷子抬起俞浼的脸,“可真是个美人。”
珧妃吐气如兰,香味如丝,俞浼却觉得自己好似在哪闻过这香味。珧妃走后,俞浼扎进花丛中用鼻子去嗅,却没找到如珧妃一般的香味。
御筠是先去俞浼住处扑了个空才来御花园的,他是知道俞浼爱剪花的恶习,便带了锋利蹭亮的剪子来,俞浼剪一朵,他在一旁咔嚓两朵,俞浼笑,他便也合不拢嘴。
俞浼便点点他的脑袋,笑骂:“跟屁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