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俞浼惊讶的是,左相第一时间得了消息就递了折子入了宫,禀告了皇上说是她外祖母去世,而俞浼又是她最最喜爱的外孙女,必是要去给外祖母守孝的。
现下鞠美人一事还未解决,这当下左相就来捞人,以皇上对鞠美人的重视程度应说是定不会同意的。可皇上沉思片刻,居然答应了。
俞浼得知这消息时,在禧绾宫里和西风一起守着鞠美人发呆。那太监说完,俞浼还十分回不过神来,她是真没想到左相会保她的,况且还是用这种理由…皇上竟也放人?
俞浼看向西风,西风听了这消息也没抬头来,她若是出了宫,西风该怎么办呢?虽说上次西风举刀削脑袋时的场景十分吓人,但是俞浼知道他是为了救自己,心中恐惧便消失许多,更何况西风留给她的深刻印象还是那个被婢女太监欺负的小孩,这也怪她是个没权利的伴读贵女,她赶走那些太监婢女许多次,可那些人都不怕她,面上答应着,背过身去又干些别的事。
直到出了那件事。
西风明明和她一般大…可是…已经出不去这皇宫了。她只能自己走。
“西风。”俞浼突然冲过来,抱住他呜呜呜的哭了起来:“我会和太子说的,让他保着你。”
俞浼感觉的到,西风反抱住了她,她心下一软。俞浼擦干眼泪,凑近西风耳边说:“西风,你好好活着,我下次入宫就会是太子妃了,我会当皇后,我以后一定好好待你。”
俞浼推开西风,笑了笑。
“西风我走啦。”少女在打开的殿门处停了一下,她转过身子,背后就是光明的白炽,一张脸介于明与暗之间,笑容带着说不清的色彩,“你要等我。”
我等你。话没出口,西风眼睁睁看着,少女纤巧的身子跨过门槛,就像跨入另外一个世界,沉重的殿门被太监婢女们缓缓合上,明明没有多大的声响,却重重的抨击在少年的心上。
明明是炎热的七月,为何这么冷呢?
摇晃的马车厢里,左相和俞浼各坐两边,俞浼还是没忍住问道:“你这次怎么会保我?”
左相眼睛看也不看她,“这种迫害龙嗣的罪,你难不成真的想沾上?就算你想惹祸上身,我俞家也不会让你这样祸害!”
俞浼心里微微一哽,有些酸楚从心的深处蔓延开来。她如果不是出生在俞家,这个年纪该是在家里家务的吧?与皇宫与各种权力野心都毫不相干。
想要什么了可以扑在父母怀里撒娇,难过了也能找父母诉苦。可她什么都没有。
“守孝要守多久?”俞浼收敛了情绪。
“我和皇上说的是你与外祖母感情深厚,守孝以三年为期。”左相回答。
“三年?那岂不是我得三年之后才能入宫和太子完婚?”俞浼连那所谓的外祖母的面都没见过,现在突然就感情深厚要守三年的孝期,俞浼说实话并不十分乐意。
她并不觉得自己在宫里是必死的局面,只要查出那男子的身份,以及背后的始作俑者,俞浼便能脱离干系。
“希望三年后太子还是御河吧。”左相终于正视了俞浼一眼,“说到底你还是有些本事的。”
俞浼有些不知道左相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回了相府过了三个月后,俞浼终于知道了他说的是个什么意思。
贵妃娘娘病逝了。
不,这时的贵妃娘娘已经降为了妃位,幽禁冷宫中。只能说是文妃娘娘病逝了。
太子御河悲痛了许久,连续两个月没来大京城找过俞浼。
他再来找俞浼时,已经快到除夕了。御河这次和俞浼说了鞠美人那次的事。
那男子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身份,说话跟个八岁小孩似的,吞吞吐吐含糊不清,直到画师画了他的像挂在城墙悬赏,才有了人告知他的身份。他是城郊里一处义庄的干事,是因为脑子有些问题被从小收养在义庄里的。谁知道突然就被带进了宫里,还被喂了药放进了鞠美人休息的房里。
而当天太监入宫的记录里只有禧绾宫正殿贵妃娘娘的一个大太监。那大太监现下不知所踪,宫里却又出现了这样一个男子,其实线索已经摆在了明面上,真相极其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