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风依旧很大,因着床与门之间有屏风挡着,裴云湄并不清楚门口的动静,只是觉得门开了一个小缝,然后一股冷风灌了进来。 裴云湄以为是琉璃,看到飘到自己眼前的衣角,立马伸出小手,抓住了他。 此时被抓住衣角的元宗佑微微一愣,伸手抚上裴云湄拽着衣角的小手。 覆盖住自己小手的手,又大又温暖,一点不像琉璃的手。裴云湄吃惊地想把手抽回来,却被牢牢拽住。 “我回来了。” 熟悉的嗓音让裴云湄感到安心,把小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露出大大的、透露出孤独的眼睛。 裴云湄看清了站在自己床前的男人。 他的身上穿着披风,但已经被雨打湿了,发梢偶尔滴下几滴水珠,被自己握着的衣角,也是湿湿的。 裴云湄爬起身,她身上穿着淡粉色的寝衣。元宗佑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不知道往哪里看。 裴云湄下床,披上外衣,看着湿透的元宗佑,小心翼翼地说:“把衣服换一下吧,会感冒……” 元宗佑脱下披风,胡乱扔在一边,又把深蓝色的外褂脱掉,毫不客气地坐在床边,微微抬起头看着裴云湄。 半年没见,她长高了一些。 裴云湄从架子上拿了一条干燥的巾帕,走到元宗佑面前,把帕子递给他。 而他只是无辜地望着她,眼睛里印出她的样子。 裴云湄被盯得有点脸红,收起举着帕子的手,眼睛睁大,瞪了回去。 元宗佑看着她笑了起来。 她觉得他在戏弄她,把手中的帕子甩到元宗佑头上。 裴云湄甩完之后觉得自己不太礼貌,心里暗暗想着他会不会生气。于是,她把双手覆在那条盖在元宗佑头上的帕子上,轻轻揉起来,装作给他擦头的样子。 元宗佑的表情被帕子遮住了,她看不到,但他确实在笑着。 雷雨还在继续。元宗佑劝着裴云湄躺下,而自己坐在床上,半倚在床边,一只手握着裴云湄的手,放进了被子里,另一只手把被子向上提了提。 闪电照亮了整个屋子,裴云湄下意识地想往被子里躲,但他阻止了她的动作。一双大手捂住了她的耳朵,轻轻地说了一声:“别怕。” 只这一句,就是她此时得到的最好的安慰。 裴云湄躺在床上,元宗佑握着她的小手,等她慢慢睡着了,他就踏着雨悄悄地离开,往北疆的军营里去了。 他千里迢迢地来看她一眼,原本只是因为她没有给他回信而已。 一夜好眠,第二天裴云湄睡到很晚才醒。昨夜安慰了她一夜的男人早已离开,那条巾帕却还搭在床边。 前世今生,他是第一个会在她害怕的时候安慰她的人,是第一个让她听见声音就觉得安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