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只有莫大的成就与快意充斥着胸腔,只有汹涌的渴求与温暖占据着视线。
“墒…”没等洂清浅说完,柏行简忽然变得面无表情,粗鲁的打断了她的话语。
“姐姐还是没有记起我的名字吗?”
那声音清朗且平静,却生生让人觉得似是有黑夜被带进了房间,眼前的光芒即将被侵占殆尽。
“…!”她呼吸渐促,不去答话,以免在他面前流露出更让他甘之如饴的情绪。
然而柏行简却再次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肆意,幽暗深沉,如同无星无月的夜晚。
“不要怕,姐姐,记得,乖乖等我哦。”
“乖乖等…”
“等…”
声音越来越模糊,忽然,那声音变得熟悉且令人怀念。
“我在等你,清浅…你会来找我吗?”低沉且如松柏木质一般澈洌而富有磁性的嗓音萦绕在耳边。
洂清浅仔细望过去,却只看见一紫黑的背影隐隐灼灼站在不远处,如海上雾气氤氲,看不真切。
“羲…辞…?”声音里带着巨大的疑惑以及期待。
随着她的呼唤,那身影渐渐清晰起来。
如瀑般的黑色长发垂至腰间,一根蓝楹花色泽的发带松松系在发尾。
“你来了…?”她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中山饮酒,清辞风絮,余生皆是你…”
那声音轻柔的在耳边诉说,珠玉落盘一般击打在心尖。
她心潮澎湃的看着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
终于,他转过了身子。
然而就在转身的一霎那,那男人整个分崩离析,如炸裂的玻璃,碎裂而后四散而去,融进了地里。
洂清浅猛然惊醒。
大口的喘息。
心脏跳动的声音几乎震破了耳膜。
“哦?姐姐醒了啊。”
随着悦耳且清朗的声音响起,凌厉的气息扑面而来,那半隐在黑暗中的轮廓,线条流畅而富有爆发力。
“墒……”洂清浅的声音有些哑然,带着沉睡过后的低沉感。
柏行简将身子探到近处,那双瑞凤眼狭长上挑,几缕青丝卷翘在卧蚕眉边,使他那份凌厉消减了一些,反是平添了几分妩媚。
“这身体,依旧是你喜欢挑选的类型啊。”洂清浅看了他一眼,语调如同梦中一样冷淡。
“嗯~这个是不是很像我呢?可惜,嘴巴和瞳孔不太一样,不过,我也很满意啦~”他笑了笑,递过来一串处理好的烤肉。
“吃吧~我刚弄回来的。”
她接了过来,却只是拿在手上看了看,问到:“哪来的?”
“喏,尸骨还在那边呢。”柏行简扬了扬头示意,模样慵懒的像一只在享受的猫。
她朝所指的方向看去,目之所及林子皆被削平,一头巨兽歪倒在空地上。
认不出来那是什么,也不需要认,这样变异的巨兽如今随处可见。
自那次大战后,已经过了多久呢?
在这里,恐怕连时间流逝的速度都不一样吧?
我和柏行简...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羲辞呢....?他还会…出现在我的明天里吗?
“没胃口吗?”柏行简将手边的水囊递了过来。
“没胃口,我…还想睡…”她摇了摇头,将食物递了过去。
“是么。”
他接过食物将其放在了一片半人长的叶片上,随后挨着她身边坐下。
“姐姐,刚才梦见我了吧?”那滋润而温和的笑容,无害而纯良。
“嗯……一些往事罢了。”
“还有……羲辞,是吗?”
洂清浅一愣,寒意袭上了背脊。
“姐姐恐怕忘了,我们之间…密不可分呢?”
“我们如今相处的也很好。”她尽量使自己语调平淡。
“远远不够!”
柏行简忽然死死的抓住了她的手腕,脸几乎抵了上去。
“我的名字,今日可记起了?”
他的笑容渐渐开始扭曲,眼神炙热且充满了侵略感。
“柏行简,我已与你身在异世,且努力寻找回家的路,还有什么可不满的?”
她看着眼前那张放大的脸,眉头轻轻簇了起来。
柏行简的呼吸渐渐平稳,他松开了手,又变回了那软糯而慵懒的语调。
“原来记起来了啊……我想听你叫我的本名。”
“叫习惯了,有时无法改口。”
“自从姐姐的能力恢复了一些后,脾气可变坏了许多呢?能与身处这个维度世界里的我抗衡是这么让人开心的事情吗?”
洂清浅笑了,眼角眉梢带了些许魅惑,她用手指轻轻地划了一下柏行简的脖子,说到:“我不喜欢被人欺负,这不是,你希望我变回去的样子吗?”
他立即紧握住在脖颈边作乱的指,将整只手掌按压在自己的脸颊边,萋眯着眼,缓慢而轻柔的蹭着,声音里透出浓浓的眷念。
“是啊……清浅…我想念旧时与你在一起的时光,不过幸好,如今也让我感到愉悦。”
“那时的我也叫这个名字吗?”
“嗯~银河一般壮阔而瑰丽,这也是,我眼中的你。”
“是么。”她垂下眼,语调变为一如既往的冷淡。
并不是,我曾十分厌恶这个名字,因为…那个我最在乎的人…
“清浅…不要想着离开我了……好吗?”
柏行简的眼里几乎没了光亮,浓稠的颜色里只充斥着占有与疯狂。
“你知道的,这取决于你的表现。”
洂清浅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似是隔离了现世,回到了记忆开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