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岑老爷子训练出来的人,王琮发出来的凄厉嚎叫丝毫没有影响洪方两只手的稳健性。眼看着水银在一点点顺着十字刀口渗入到皮肉之中,王琮的脸上原本因为痛苦而泛起的猪肝颜色从额头往下渐渐地消失不见,转而一点点的化作了诡异的青白色。
在剧烈的痛苦之下,土中的王琮不断地扭动着脑袋、脖项以及肩膀,而随着他的扭动,那种诡异的青白色也随之渐渐而下,直没入埋在土中的身体里面。
将最后一滴水银从十字刀口滴入之后,洪方随手将水银罐子抛掉,站直身子抱拳道:“侯爷,属下交令。”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站在一旁,陪着本侯爷看戏。”
此刻,王琮原本高亢而凄厉的喊叫声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声声的惨哼。随着他身体的不断扭动,在场的众人都发现,那外面已经变得青白色的皮肤竟然随着他的抖动飘逸了起来,貌似已经脱离了身体。
就在众人的神色惊疑不定的时候,土中的王琮突然使劲儿一挣,随着“啊”的一声惨烈的嚎叫,那头顶的十字刀口突然向四周裂开,而后,一具光溜溜的肉体蓦地破皮而出,一下子蹿到了外面的山地之上。向前奔出几步之后,“扑通”一下趴在了地上。
由于失去了皮肤的包裹,这具肉体的四肢和背部鲜红的肌肉清晰可见,那两只眼球更是因为没了遮拦而挂在了眼眶之外,不过,却仍然死死的盯着我。
我冷冷的看着寸肤不剩却还在不住呼吸的王琮,寒声道:“你害死了那么多人,可想过自己会是这样的下场么?”
王琮嘶声道:“杀了我!,杀了我……!”
我没理他,转身对洪方冷声道:“把土中的人皮取出来,找人熟一下,挑最好的部位给我蒙一面鼓,我要让那些贼人知道,祸害老百姓,就是这样的下场!”
洪方的脸色惨白,强忍着双手的颤抖将拳头抱在一起,哑声道:“侯爷,卑、卑职领命……。”
随后,我厌恶的看了一眼仍旧在蠕动不断的王琮,冷冷道:“老苏,找两个人把这块臭肉埋了吧!记着,要埋得深一些,再让马踏上几遍,我要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苏卫应声领命,转身而去。剩下的诸人都神色复杂的看着我,尤其是薛氏兄弟,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一般。
薛万彻绕过已经一动不动的王琮,上前两步走到了我的面前,直愣愣的盯着我的脸,好像要从上面看出一朵花来。半晌才道:“兄弟,这就是你的戏法儿啊?”
我笑着点了点头:“怎么样,二哥,这戏法儿好不好看?哥你有眼福了,这可是兄弟我从一位帝王的手里面学来的本事。不过,人家剥完了皮是要往里面揎上稻草的,再弄做人形,用来警示那些贪官污吏,兄弟我没工夫做那些细致活儿,只取一块好皮子蒙上一面鼓就好。想来,当这面鼓敲起来咚咚作响的时候,应该也能让那些祸害百姓的贼人有所警醒吧!”
薛万彻直愣愣的道:“从帝王手里学到的?哪个帝王?为何俺老薛从未听过?”
这牛吹大了……!我抹了一把冷汗,嘻嘻哈哈的遮掩过去,没办法,我总不能告诉他一千年后的帝王交给我的吧?朱五四那哥们儿的祖宗,这会儿也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面脚脖子转筋呢。
两千汉军的尸首,全部被推进了壕沟进行掩埋,这些力气活儿全部由蔚州兵来做,当然,那些尸首随身的财物也统统归了他们。在军伍之中这是惯例,对于打扫战场的军卒来说,发死人财不丢人。
一战之下,医护营毫发无损,蔚州兵却战死十七人,负伤一百三十二人,其中重伤二十五人。之所以有这么大的伤亡,不是因为实力不济,,而是因为这些受伤和死亡的人衔尾追击的时候只顾着一味的往前冲而越过了后面你的汉军,随之被对方围在了当中导致的。
当然了,虽然有所伤亡,战果也是颇丰。两千匹战马足以弥补医护营的损失。就像是薛万彻说的,这回可算是发财了。穷困已久的薛氏兄弟,总算是给自己攒下了点儿家底。
打扫完了战场,已是中午时分。不过,依旧弥漫的血腥味道让所有人都没有了吃饭的想法。和薛氏兄弟商量了之后,我下令全军前行三十里,去银杏岭扎营。地图上看,那里与武安县境隔着一条小北河,是个可攻可守之处。
有了两千战马,行进速度提升了不是一点儿半点儿,三十里路转瞬即到。军卒们正在埋锅造饭的时候,斥候来报,百骑司岑老爷子差人来见,离此不到十里。
听了禀报之后,我饶有兴味的看了看一旁眼神躲闪的洪方。不用说,我们的行进路线,这个不甘寂寞的货昨天或者前天晚上就传送给了岑鹤,若非如此,老爷子不会这么快就弄清了我们的行踪。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没办法,对于洪方这样的人,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都起不到作用,他可以崇拜你,也可以惧怕你,但是永远都不会成为你的自己人,作为李二的爪牙,他们每个人都知道什么叫做格尽职守,实心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