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么大的侯爷也跟军卒吃一样的东西?大叔,你不是逗俺玩儿呢吧?”
“哪个稀罕逗你?你小子长这么大,可曾吃过这么大块的肉?可曾啃过这么大块的肉骨头?这样的吃食,侯爷如何就吃不得了?”
那年轻军卒连忙点头赔笑道:“大叔说的是!大叔说的是!这些上等吃食,莫说是侯爷,即便那长安城里的皇帝老子也是吃得的。”
老马鼻孔朝天,哼了一声道:“算你小子明白事理,除了这大鱼大肉的饭食,皇帝又能吃些什么,不过多些香料罢了……。”
这话要是被李二听取了,非得把大牙笑掉了不可。李渊每天在太极宫里吃什么好嚼裹儿我不知道,不过想来必定不是这大块的肥猪肉和肉骨头。听说大唐宫廷菜有一道叫做“浑羊殁忽”,就是把鹅洗剥干净塞进羊肚子里,再把羊身上抹满了香料放进炉子里面烤。烤熟之后只吃鹅肉。
传说,若是有上宾,还会将鹅腹之中烤制出来的油加上香料用来拌饭奉上,不过那味道,即便是想想我这胃都有点儿造反。李渊要真是每天都吃这玩意儿,我还真就挺同情他。
没什么矛盾是一顿酒饭解决不了的,要是有的话,那就两顿!油汪汪的炖肉,大块肉骨头,黄澄澄的粟米饭,彻底拉近了医护营官兵和蔚州兵之间的距离。士兵们捧着杠尖儿的大碗大快朵颐,先前的不愉快早就抛到了脑后。
老马带着火头军的兵卒,拎着肉桶四处游走,看谁碗里空了就舀上一勺子:“弟兄们,敞开儿了吃,这些饭食都是侯爷赏下来的,人人管饱,若是有弟兄吃不饱了,侯爷一生气,非得打俺老马的板子不可!”
“马爷,今天吃了这顿,明天还有吗?”
“你小子放心,侯爷说了,从今天开始,咱们弟兄就是一家人了。以后咱们就在一个大锅里搅马勺,俺老马吃什么,弟兄们就吃什么。”
“马爷,那每天都有肉吗?”
“那还用说,就怕你小子肚子不争气,吃多了肥肉肠子里面造反!”
“哈哈哈,要是每天都有肉吃,莫说肠子造反了,就算是脑袋搬家俺也认啦!”
“有肉吃还堵不住你小子的嘴,脑袋搬家了你还拿什么吃肉,用屁股吃吗!”
“哈哈哈……。”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俺老马要对蔚州过来的弟兄们说一下!侯爷吩咐了!今天,蔚州过来的弟兄们还算是客人,所以不要求你们什么。从明天早上开始,想要和医护营一起吃饭的,都必须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的!吃饭之前必须要净手,脖子上头发里也不许有虱子钻来钻去的,若是被侯爷看到了,小心打你们的板子!”
老马不是矫情,这件事情,的确是我吩咐下去的。
自医护营成立以来,个人卫生问题是我一直严令督促的事情,既然是医护营,卫生当然是首要问题。毕竟这是一支给别人疗伤看病的队伍,要真是因为卫生问题给病患造成了伤口感染,我可没地方给他们淘换抗生素去。
在我的三令五申之下,医护营的所有官兵都养成了良好的卫生习惯,我甚至可以不客气的说,现在的医护营的卫生管理绝对是第一名。这五百人在大唐军队的编制之中或许不算是军容最整齐的队伍,但却绝对算是一支最干净的队伍。
如今,蔚州兵也加了进来,既然他们在以后的日子里要和医护营一起行动,个人的卫生问题是一定要服从管理的。白天的时候站在他们前面,我不只看到有一个军卒的脖子上和头发上叽里咕噜的爬着虱子,这些寄生虫要真是染到医护营身上,那我这么长时间费的心血可就都打了水漂了。
“陈侯,师叔祖还真是有眼光,薛某一开始还担心这三千军卒不听使唤,如今看来,是薛某有眼不识泰山了。佩服,佩服啊!”看着这三千兵卒不过一顿饭而已就和医护营的人打成了一片,薛万钧的言语之中还是有些酸酸的味道,毕竟,他们哥儿俩才是这三千蔚州兵的将主。
我拎起酒坛子给薛氏兄弟添上了酒,微笑道:“永安公说笑了,在下如此做,也只是为了弥合医护营和这三千蔚州弟兄之间的隔阂罢了,毕竟,咱们今后是要共同进退的。如有僭越之处,还望两位国公能够原谅一二。
何况,永安公也知道,都说在下是什么神仙子弟,可是说到底,在下不过是个开饭馆儿的商贾罢了,既不能提笔安天下,又不能上马定乾坤,混到今日,不过取巧而已。又如何敢在两位国公面前班门弄斧。想来,岑老爷子的意思,不过想让在下做个管饭的而已,真到了冲锋陷阵之时,这些兵卒还得依靠两位国公的虎威才行。”
薛万彻端起碗来一口喝干,哈哈一笑:“小小子,你这话说的俺老薛喜欢听!想来,师叔祖的意思便是这样。这些军卒跟着你,每顿都能吃上荤食,可以积攒一些力气。等日后到了秦王军中的时候,也能够有力气去打刘黑闼麾下的那些叛匪。”
我哈哈一笑:“武安侯的想法必是对的。”说罢,又拎起酒坛子给二人斟满,端碗道:“在下以这碗酒,预祝两位公爷在秦王麾下所向无敌,马到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