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桀心脏有力跳动，他早就听闻灵界内不止人类在活动，甚至有洪荒异兽、太古异种的活动踪迹，这小女孩不会是一头化形的某种异兽吧？

夏桀小心将精神力收敛，放出一丝，化作一只小鲲鹏，悄悄围绕小女孩的身子转了几圈。这是他最近在路上无聊琢磨出来的逍遥游元神之术的一个小技巧，可以外放些许精神力探查周围环境，范围不大，却极为耗费精神力，此刻用来探查眼前这个来历神秘的小女孩太合适不过了。

小女孩衣服破旧，很多地方都被撕破了，但夏桀还是敏锐捕捉到一丝丝不平凡的气息。

衣服的破烂处，露出的是一种烧焦卷曲的金色丝线，有神圣气息内敛，似乎蕴含着庞大的生之气息。

果然没这么简单，这灵界处处透漏着古怪，这小女孩恐怕真如他猜测一般——不是人类。他放出的精神力小鲲鹏在小女孩周围受到了一股古怪力量的压迫。

夏桀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维持着笑意，脸色发白，心下骇然。上一个呼吸间，他放出的小鲲鹏离小女孩的手臂只有一寸距离，正准备进一步探查时，被一股巨力生生扯烂，连收回都来不及就化作了最原始的精神粒子，消散在了虚空之中。

这一丝损失的精神力让夏桀的识海仿佛被针刺了一下，夏桀思绪如电，盘算着脱身之法。他早已收起早先帮助这走失小女孩的天真想法。这哪里是一个可怜的小女孩，这分明是尊大妖啊，说不定是闲得无聊在此地扮猪吃老虎，玩弄路人。

夏桀的声音有些抖：“小姑娘，我看你也没事，我还有点急事要到前方的初始之地办，没事的话......没事的话，我就先撤了。”

小女孩神色依然茫然，她盯着后羿弓，听到夏桀的话语后，眼中闪现过一丝迷茫，木然道：“青城......”

夏桀费了好大的劲才理解这是个类似“青城”的音节，因为小女孩的发音带着一些古老的音调，似乎不像是这个时代的语言。

这莫不是个遗失记忆的大佬吧？夏桀瞎猜着，他的脚步下意识往后移动，面对着小女孩，干笑着。

“可惜，我的被行字秘加持的遁符带不进灵界。”夏桀一边退一边懊恼着，这灵界的离开之法一般来说就是冥想，但冥想到一定的深度是需要耗费时间和精神力的，短时间根本无法脱身。

除了冥想外，在灵界遭受重创，比如昏迷，多半会在真实世界中醒来，但精神上也会经受在灵界遭遇的伤势。至于在灵界死亡能不能回到真实世界，夏桀记得他问过夫子这个问题，夫子的回答说，肉身暂时不死，但精神泯灭，夏桀当时就懂了，这不就是修行世界的植物人吗？

小女孩静静蹲在原地，瞪着黑宝石一般明亮的大眼睛看着那个引起她一丝悸动的黑色登山杖和那个面色发白的少年越退越远，越退越快，最后化作一个小黑点，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好一会儿，她才眨了眨眼，黑色的瞳孔恢复了一丝灵动，抹了一把脸上的脏污，舔了舔嘴唇，回想起那个少年伸出的白皙的手掌和话语。

“跟哥哥一起下山吧，到了初始之地，说不定你就能想起来了。”

小姑娘随即站起了身，抖搂了身上的泥土和草屑，将羊角辫甩到腰身。她身形颇为娇小，此刻看着夏桀下山的方向，咯咯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很快，她的身影虚淡，消失在了这方天地。

夏桀已经走到了山脚，穿过一个透明的罩子，景色豁然一变，眼前浮现出一座巍峨的大城，如一只远古巨兽般俯瞰着这片荒野。

哪怕置身之地是精神力组成的灵界，夏桀也感受到了铺面而来的红尘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