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不抱有任何希望的时候,门就这样被他一撞就打开了。 他受到惯性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几步,踉跄了几步之后站在了客厅里。这个房子就好像有一双隐匿在暗处的眼睛看着他,这种时刻被注视着的感觉让严子华整个背后都在发凉。 它没有走,那个鬼东西没有走,而是跟着自己来到了这里。它骗了自己! 对了,是从什么时候发生这种事的! 他的思绪开始回想,想到那拼命奔跑的幽深小巷,想到他买彩票时听到那个鬼东西说话的一刻,最后他的思绪停在了他在公园狼狈的独自喝酒的时候。 对了,就是从那时候,也就是他坐在公园抱怨的时候,从自己听到那诡异的声音一刻开始的。 那时候他说了什么呢? 他哭着说:“即使代价再大又怎么样?我实在不想这样下去。即使去死,我也愿意。” 他为了钱和一时的冲动,把自己的命卖了出去。那个鬼东西抓住了这个机会,也抓住了他的命! 还没等严子华想的更多的时候,严子华感到一双冰冷的手从自己的身后紧紧地抱住,那冰冷的触觉比冰贴在皮肤上更加难受,是那种从骨头里面传出来的冰冷,让整个身体都失去了温度。明明是夏天,但是炎热的气温却让他感受不了一点温暖。 他听到那个它,就是那个鬼东西用着无比阴森的语气说出了让严子华感到毛骨悚然的话,它就像诱惑的赌徒下重注获得胜利的庄家一样宣布说:“我的,你是我的。” 严子华的额头上滴落了一滴汗水,哪滴汗水从他的额头划过脸颊最终滴在瓷砖地面,扩散不开的汗水变成一个扁平微微凸起的汗珠留在地面。 那双冰冷的手手抱着他,似乎想要掠夺他身体里那不多的温度一样。随后就像有个人紧紧地贴在他的背后,让严子华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它在严子华的耳边低声,又好似不满足的说:“太晚了,没错,太晚了。” 严子华想问什么太晚了。然后紧紧抱着他的那双手开始往上慢慢移动,就像虫子在背上的皮肤爬行一样令人恶心,而那双令人恐惧的手最后停在了他的脖子。 被那个鬼东西的双手就这样死死的掐住自己脖子,让严子华感觉十分不好,就好像是屠宰场里面待宰的鸡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切掉头颅死掉,血流了一地却死的悄无声息。 严子华闻到一股浓重血腥的味道不受控制的往他的鼻腔里面转入,让他几欲想吐。他看到了它,那个鬼东西那腐烂的脸,没有眼珠的眼眶,只剩下一半的嘴唇,有白色蛀虫爬出的五官,他看到它狰狞丑陋的面孔逐渐逼近自己,此刻的它正在用双手紧紧地锢着自己的脖子,让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呼吸。 脑袋逐渐缺氧,以前发生的事开始一幕幕的快速的在严子华的脑中闪现,他看到一滴红色的血从它的腐烂的眼里流出,它说:“为什么?为什么?” 这声“为什么”和脑海中那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对应起来了,就在这一瞬间,严子华想起来了,那个似曾相识的声音曾经对他说过:“我长得这么好看,要不要和我在一起玩呢?” 孤零零没人祭拜的坟墓,爬满青苔的芝麻灰大理石墓碑,那张漂亮的像是把春天的颜色藏在里面的黑白照片,微微勾起嘴角带着温暖的笑容,对了,还有刻在墓碑上那红色的刺痛眼睛的字。 爱子何旭之墓。 他知道它是谁了,它是那个漂亮的小哥哥。那个曾经问他要不要和他一起玩,一个名叫何旭,却早就已经死掉变成如今丑陋不堪的人。 严子华睁大眼睛似乎想要把眼前的它深深地记在脑海中,就快临近窒息而亡的他不死心的盯着面前正在流着血泪的鬼东西。 严子华望着它眼神似乎带着怀念又带着释然,喉咙此刻被紧紧地禁锢着,无法说话的严子华动了动嘴唇。 严子华说出了它的名字:“何旭。” 然后他陷入了昏迷,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听不见任何声音,也感受不了任何触觉,就这样坠入一片虚无的黑暗当中。 他大概要死了,变成和何旭一样。由一个拼命在残酷社会里生活着却能感知温暖,能闻到花香,能听到声音的人变成一个对于自己完全是未知领域里的生物,变成一个相貌丑陋表情狰狞的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