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杜宇才意犹未尽的御风降落，对着女子躬身行礼道：“多谢娲皇成全了。”

女子问道：“感觉如何？”

“您还真是喜欢考较啊。”杜宇微微苦笑，随即正色答道：“不能脚踏实地，感觉有些不踏实。但一向到翱翔天际的雄鹰，又觉得未必一定要脚踏实地，有些矛盾。”

女子道：

“属于大地，就要脚踏实地。属于天空，自然不必。而你，属于大地，却要仰望天空，自然矛盾。”

杜宇神色一动，凝目看向女子：“这份矛盾，不仅我有吧？”

女子对杜宇这句话中的试探之意不置可否，她点头道：“这是生命在进化过程之中必不可少的矛盾。也正是因为这个矛盾，我只会给你选择的机会，而不会让你做出选择。”

杜宇有些无奈道：“不是说我没通过考验才……才让我自由发展吗？”

自由发展，这算是很给自己面子的说法了，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不是说没通过考验才不告诉我这一切，将我半放弃了吗？”

女子道：

“认知与承受是成正比的。考验只是考验你能承受多少东西罢了。考验的结果决定的是保护你的方式。”

“您的这些话比这玩意还要玄奥多了。”杜宇手掌上翻，似乎拖着些什么。可是打眼看去，他的手掌之上却空无一物。

按照魔法里的设定，水火地风，这便是组成这个世界的时钟魔法元素了。而作为一名魔法师，哪怕是初级的，也是具有驾驭这四种魔法元素或者其中一种的能力。

然而杜宇掌握的“魔法”却不是这样的。

水和土两种元素倒是和他的认知差不多，自己提供转化介质能源，然后汇聚周遭的两种元素就可以了。

可是风，却需要他改变周遭空气的流动才能形成。

只要提供介质能源，改变空气流动倒是不难，可是风刃这种传说中的“初级魔法”，却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搞出来了。

对此，杜宇还是蛮有信心的，只要自己多次试验，多次尝试，早晚能把风刃搞出来的。

前三种“魔法”都算是有迹可循，可是第四种魔法火球他却无能为力了。

他既然能制造出冰球、雪球来，那控制空气中的温度达到燃点自然也不是不可以的。

可是想要出现燃烧现象，除了温度，可燃物也同样必不可少。

其实可燃物也不是问题，杜宇可以用自身的能量来代替。但遗憾的是，他的能量不足以支撑这样的燃烧。

或许杜宇可以尝试着在可燃物上施加高温，实现燃烧。

不过那样起到的作用怕是连打火机都不如吧？充其量相当于一个对准焦距的放大镜而已。

“你对这种能力很感兴趣？”女子的目光投向杜宇的手掌。

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杜宇的手掌上方陡然窜处一串火苗来。

火苗在空气中燃烧，发出“呼”的一声闷响，随即，它又骤然熄灭。

“啊，这……这……”然而仅仅是一瞬间的燃烧，却令杜宇大惊失色。

他惊骇的后退数步，心有余悸的望向女子，声音竭力保持平静，却依旧有些发颤道：“这是什么，是……是以燃烧我的生命力为代价才维继的火焰吗？”

“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你自可抽取草木之中的精气弥补自身。”说话间，女子皓腕一抖，一股淡青色能量激射而出。

淡青色能量宛若一股清风飞快的在在周围的草木之中飞旋一圈，而后带着片片翠绿的光点，涌现杜宇。

杜宇神色微动，没有阻止这些绿点涌入体内。

而这些绿点也不出预料的化作股股奇特的能量，涌入他的四肢百骸之中。

无论是适才的凝聚水球还是御风，都是以消耗杜宇自身的某种能量为代价进行的。尝试了那么多次的杜宇已然有了一丝疲态。

尤其是那一闪而逝的火球的出现，更是让杜宇有了一种瞬间老了好几岁的感觉。

可是随着这股能量的拥入，非但那种骤然变得衰老的不适感消失无踪，就连刚刚在与白虎对拼中造成的，幽涅未曾来得及修复的伤势也瞬间痊愈了。

满血复活，外加吃了大力丸，或许这是对杜宇此刻状态的最佳描述了。

见杜宇在兴奋之余，又隐隐露出惊惧之色，女子问道：“你想到了？”

杜宇的目光投向四周，看着多了几许萧条意味的树木，眼中惊惧之色更甚。

他点头道：“想到了！这样的文明，说它是魔法文明还真恰当，尤其是这个魔字，用的还真恰当。”

幽涅引擎所具备的科技文明，是与杜宇所在地球的科技文明是极为相似的，可以将其理解为“超科”。可即使如此，他想要完全修复自身的伤势，最起码也要三天的时间。

而“魔”法文明……

杜宇不能像娲皇那样如臂使指的抽取草木的生命力，不能做到瞬间恢复，但满打满算，他借助草木之力恢复的时间也用不了一个小时。

超科之下三天才能恢复过来的伤势，现在能力之下不到一个小时就能恢复，“魔法”的强大可见你一般。

可这不仅体现了魔法的强大，更体现了魔法的可怕。

如此高效的恢复，是以抽取周遭草木的生命力为代价的！

如果这种能力不是杜宇一个人有，而是一个文明中所有人都具备的能力，那么怎么样呢？

只怕这个文明所在的星球早就被他们竭泽而渔了吧？

其实不光是魔法文明，便是自己所在的，讲究可持续发展的科技文明，竭泽而渔不也早晚的事吗？

这般想着，杜宇惊惧的神情之中又有些一丝释然。魔法，其实也没那么可怕……

可是紧接着，他的心中又升起了更多了疑虑。

这一陷入沉思，杜宇就站在原地僵立了许久，较之他前几次思考加起来的时间都要久。

女子却一如既往的平静着杜宇，没有丝毫不耐，亦不做半分催促。

“吼！”

直到一声低低虎口响起，杜宇醒觉，连忙对着女子躬身施礼：“杜宇多有失礼，请娲皇见责。”

“无妨！”女子抬手阻止杜宇施礼，转头看向白虎。

“呜！”白虎委屈的叫了一声，而后前肢着地，乖乖的爬了下来。

女子再次看向杜宇：“说说，想了这么久，你想到了什么？”

杜宇几度张口，却不知如何措辞。好半晌，他苦笑了一声，道：“诚如您所说，认知越多，思考越多。思考越多，压力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