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笔众生相,诸色琳琅,水袖纷扬,进退自循章” “嘿——呀——”老爷子穿着素白色汗衫,嘴中唱着腔子,他压低了调子,深沉婉转,在大堂上前来回走着步子,手比着手势,仿佛回到了六十年前那次盛大的演出。 那是北京,演出规模盛大,从西华门到西直门外高粱桥,每隔数十步设一戏台,南腔北调,四方之乐,荟萃争妍。或弦歌高唱,或抖扇舞衫,前面还没有歇下,后面又已开场,群戏荟萃,众艺争胜。 那年他十六岁,演旦角,擅长二簧腔,技艺高超。《目下看花记》称他:“宛然巾帼,无分毫矫强。不必征歌,一颦一笑,一起一坐,描摹雌软神情,几乎化境。 “爷爷,爷爷!”李清明又看见老爷子登上了大院里荒废十几年的戏台,他赶忙上去将他拉下。这片地区要开发了,大院里的住户们般的七七八八,这戏台子再过几天也就要拆掉。 “爷爷啊,咱们回家吧。” 老爷子把脖子一梗:“回什么家?!这儿就是咱家!” “咱们上个月搬新家了,走,我带您回去!” 老爷子迷迷瞪瞪,眼睛瞪得通红,一句话梗在喉咙里,半晌才反应过来:“啊……回家啊。” 李清明骑着电动车,老爷子乖乖的坐在身后,街边的风景不断变化,突然老爷子狠狠拍了他好几下:“孙子停下!快停下!” 李清明猛地一刹闸,连忙回头:“爷爷咋啦?!” 只见老爷子自顾自的下车,站在广告品牌前走不动道了。 李清明顺着看去,广告牌上印着一个京剧旦角,水袖飞扬,下面写着一行小字:X月X日,国家大剧院,敬请期待。 李清明拉住爷爷,在他耳边说道:“爷爷,今儿个晚上咱们去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