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鬼说出北攻九幽之事,孙无空激动请战,秦晴却皱眉怀疑。
秦晴道:“道主所言,此次受命为中洲战主,掌管中洲外战之事,这可谓是无上大名。但说到实际呢,却只有王谢二阀,灵云、霞海二宗出兵相助,这算什么中洲战主?”
冬鬼道:“此事是有缘由,中洲大阀强宗虽多,但此时古神祸急,各家都要自守,且路途遥远,不便支援,不过众宗门都言要以灵甲、法器、丹药相助。”
秦晴闻言冷笑,道:“道主,你也曾是九幽之主,掌一方天地的,此中实际,难道还看不穿吗?难道还要晴儿多说吗?”
冬鬼闻言立即变色,道:“晴儿意思是,他们只是说一套做一套,找借口而已?”
秦晴冷道:“若真为中洲战主,掌中洲外战之事,定当令行禁止,旗动兵至,一言定生,一言定死,哪里有什么路途遥远便不来的道理?这话骗骗小儿尚可,岂能言于中洲大事,晴儿认为可笑至极!”
冬鬼闻言,脸上红白不定,惊道:“此事商议之时,王阀主等准圣都是在场的,他们难道也被欺瞒了?还是说,他们早已知道这其中关系?”
秦晴冷道:“王谢诸阀乃是世代的豪门,中洲风云千万载,他们都始终不倒,岂会不知道这其中关系?恐怕他们是明知而不说!”
冬鬼惊道:“岂会如此!我和王阀主等准圣相处日久,他们都以真心待我,岂会如此欺瞒我?”
秦晴叹气道:“道主,正所谓,人心百变,圣人难制!道主和诸准圣共战古神,携手并肩,我相信有些交情是不假的,但道主要知道,交情是交情,利益是利益!”
“中洲门阀广大,传承万载,是历经多少血和泪才有今日雄伟?门阀利益为第一利益,这已经是刻在每一个大阀修士骨头里的!道主试想,是尊下和诸准圣交情深,还是诸大阀传承万载的意志强?”
冬鬼黯然叹气道:“恐怕我与诸准圣的交情次之。”
秦晴道:“公子曾讲过,中洲人心,万世不改!难道今日就有所变化了吗?如今虽然兴建上乾、下坤令会,但我认为中洲仍然没有任何改变。所谓人心聚拢,只不过是各家为了古神之劫,暂时收敛,一遇大事,必将散乱!”
又道:“所谓上乾、下坤,不过是中洲各家把过去在暗处的利益关系摆到明面上来而已,说什么一心为中洲,舍小家为大家,只不过是酒足饭饱之后的笑话,路边野狗都不会相信!”
“我且将话放在这里,若古神无边攻来,真有损别家利自家之事,中洲万宗必将争先恐后!中洲,中洲,纵然是狗不食粪,猫不嗜腥,我也不相信他们会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秦晴又道:“道主,尊下虽然如今位居上乾,交好诸阀主,但说到根本处,尊下和中洲万宗有什么关系?此事如油浮水,纵然搅打万次,终难相融!”
“想当初公子和庾阀贵女结亲,我虽不愿,但也知道此事必须要行,因为中洲难立,除非真有无上战力能一举掀翻所有宗门,不然若想在中洲立足,唯有融入中洲!”
“如今公子身殁,九幽无根,道主虽为上乾大能,但终为虚名!上乾、下坤为中洲利益划分之法,但道主当知,此等利益中并没有九幽的事情!”
冬鬼闻言,眉头紧皱,沉默不语。
秦晴又道:“道主,如今尊下要北攻古神,所领之兵唯有九幽旧部为依靠,王谢二阀虽然答应出兵,但估计只是念及情谊,所出绝对不多至于灵云、霞海二宗,我和无空曾和这两宗宗主打过交道,他们尽是投机取巧之辈,只能锦上添花,绝难雪中送炭。”
“此番北攻,若是顺利攻下,古神必定盛怒,到时候九幽承古神大怒,位居中洲北境,必大受攻伐,而中洲万宗以九幽为门户,正安居惬意,他们岂会相助?”
“若是北攻不顺,道主名声扫地,九幽旧部大加伤损,到时候中洲虽大,道主可有容身之所?唯有卑躬屈膝,依附于门阀,虽有准圣之名,实则为大阀奴犬!”
秦晴道:“当初九幽陷落,依公子预先谋划,九幽诸部才得以幸免,可谓生死一线,独树仅存!今日道主为九幽唯一之主,九幽各部修士命运都掌握在道主手中,岂可不谨慎!”
冬鬼听了这话,不禁心头发冷,如坠冰窟,急道:“晴儿,我虽为九幽之主,但所统领诸鬼个个是忠心为主,虽有小恶,但从没有此等算计之深,勾心斗角之险。事情到了如此,将如何是好?”
秦晴思量许久,垂头道:“道主,中洲大阀算计之深,正如环刀套在脖颈上,往前往后都是要流血断头!若是早察觉,还能谋划,但如今道主在中洲万宗面前受命为中洲战主,此时恐难回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