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选中了琴师。”
“那不是圆满结局?”
姜璟聿看着远处的湖,语气有点悲“那只是悲剧的开始,上齐的王子在那场战争中被琴师射瞎了右眼,一心想要报仇,手刃琴师,听说琴师要迎娶公主。”
“上齐王子便以和亲求娶大郦公主,也就是琴师的未婚妻,大郦皇上不允,上齐便再次开战,这次上齐联合大郦北部的北狄攻打大郦,大郦腹背受敌。”
“琴师再次受命接战上齐,最后大郦不堪腹背受敌之重,粮草兵力都告急,大郦本就有人想琴师死,他们里应外敌,琴师被围困城中三个月,突围时琴师受了重伤。”
“双腿,也废了,这同时皇上被大臣逼迫,同意和亲,公主那时还不知道琴师已经昏迷不醒了,她收到了一封琴师叔父以琴师之名写的信。”
“公主看到了信上的五个字,便停止了抵抗圣旨,接了旨和亲,和亲之路经过大郦营帐,公主来到琴师的营帐见到了琴师,琴师想要阻止公主和亲,可他看着自己残废的双腿,却不知道从何阻起,也没了勇气阻止。”
“骄傲如他,公主虽然笑着看他,问他疼不疼,笑着说原来那句‘皇命不可违’是竟这样的,公主捧起他的满脸胡渣的脸,抵着他的额头说‘我就知道你遇到事了,我原谅你的‘皇命不可违’。”
“琴师在那一刻恨不得立马手刃上齐。”
“后来呢?”胡邑听得心疼,问。
“后来。”姜璟聿看着她,顿了一分钟,“公主死了,在她与上齐王子成亲那天晚上,击柱而死。”
胡邑一怔,“公主,也是这么喜欢琴师的。”
“是啊,她原来也这么喜欢他,她就是这么,喜欢他。”姜璟聿语气淡淡而更显一种落寞感。
胡邑以为公主会老死上齐,没想到她会这样选择,她有过抵抗,在知道琴师可能也是为了国家让她去和亲,她当时应该觉得世界都灰暗了吧?
她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见琴师最后一面?
她看到了琴师为了她,双腿残废,本来可以把她推出去的,却为了她差点战死。
“琴师呢?”
“琴师,他在京城听到公主的死讯,举止跟往常一样,公主的死讯传来时,叔父给了他一枚玉佩,是公主的遗物,一枚狐狸形状的玉佩,那是琴师送给她的玉佩,那玉佩上有一滴血泪,是公主击柱时溅上的血。”
“琴师抚琴十三日,不吃不喝。最后吐血而死。”
……
胡邑听完整个故事,心很沉重,很压抑,整个人怔怔地,直到姜璟聿为她擦拭眼角的泪水,他冰凉的触感把她拉回现实,心这时隐隐作痛。
她怎么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泪怎么也止不住。
她皱着眉,捂着心口。
她的手冰凉冰凉的,感觉周围也好冷。
姜璟聿紧紧拥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说着没事了没事了。
等她缓过来了后,姜璟聿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玉佩递给她,狐狸玉佩。
胡邑看着这枚玉佩,抿抿唇,接过玉,玉残留着他的温度,胡邑不怎么懂玉,但是这玉摸着细腻润泽,外表剔透光亮。
胡邑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给她一枚狐狸玉。
“你相信前世之说吗?”姜璟聿问。
胡邑看着他,姜璟聿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你说有,我就信。”
姜璟聿笑了,“还真有。”
他指了指玉,“这玉是我小时候就从我奶奶那里得来的,那时,玉上面还有一滴血泪,当时年纪小,只觉得好看,。”
他接着说“后来我十四岁那年,一次意外,玉砸在我脑门上,一股似乎是尘封已久的记忆突然被打开了,就是我刚刚跟你说的那个故事,后来我才发现狐狸玉上的那滴血泪不见了,我猜想,那血泪应该是公主死前最后的执念。”
胡邑皱紧了眉头,听着他说这天方夜谭虚无缥缈的事情,竟没觉得可笑,反而有种怪异的感觉,似乎有点失而复得之感,又有点沉闷压抑感。
姜璟聿继续看着她的眼睛,一双丹凤眼微微一挑,显得眼神格外深邃。
薄唇轻启“我的记忆里,你就是那个公主,大郦国最尊贵的邑公主,我就是那个琴师,璟申。”
姜璟聿看着她的反应,胡邑淡定回视。
良久她才抬起右手,慢慢伸向他的脸,手指轻轻滑过他的眼睛,然后是鼻子,最后是嘴唇,然后是脸,像是努力回忆,看看脑海中有没有他说的那些记忆,哪怕是一丝丝。
可是任凭她如何回忆,她的脑子里就是没有那个琴师。
那个为了他的女孩,失去了双腿,甚至是生命,他说的轻描淡写,却道出了一个如此深情的故事。
“我没有你说的那个记忆。”
“嗯,我很庆幸,最后的记忆不怎么美好,不美好的记忆给我就行。”姜璟聿眼神缱绻。“谢谢老天让我还可以找到你。”
“你怎么确定是我?因为我的脸?还是我的名字里刚好有个邑字?或者两者都有。”胡邑问。
“我只相信我的感觉,就算是个背影,我都知道是你。”姜璟聿第一次见到胡邑,只是一个背影,但,他也能肯定。
“不过,你不害怕或者是,把我当另类?”
胡邑蹭了蹭他的肩,反问,“我为什么要害怕?我只是觉得你太辛苦了,这么沉重的记忆只有你一个人记得。”
“知道这个事情的,你是第四个,夏运宁,沈陆沈赟都知道。”
“你看,他们也不害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