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这其中也不乏他太了解自个儿闺女的原因,甭看闹得再凶,那都是做给他看的,哪敢真玩真的,闺女若真敢狠狠心来一回真的,他恐怕也就真抵不住心软妥协了。
当然许有德自然不可能知道,成亲那日清晨,被他关在屋里的闺女,竟真的一时糊涂往房梁上栓了跟绳子,本想演戏,却不料因他吩咐不许任何人进屋,救得不及时而致使自个儿闺女真就阴错阳差倒霉催的吊死了。
自然这样已经是后来的事了。
本来许有德已然放弃了那赵京钰,结果之后却又得知那姓赵的小子竟是刚考中了举人!不仅如此那小子还自幼便有神童之名!
当然这些都不能让许有德心动,他心动是因得知那赵家几代人都聪慧的很,赵京钰的祖父在前朝是是做官的,早死的爹也是考中了秀才的,只是命不好早早得病死了,轮到赵京钰又是格外出众,自小便过目不忘!
那段时间因赵京钰刚考中了举人,且年纪轻轻比上一任考中举人的足足年轻三十几岁,可以说是少年英才,他与那赵家便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有人说那赵家真是格外被文曲星光顾了。
许有德再看看他们许家,那是一代比一代的没出息,他那几个兄长也因家里发洪水死的死走的走,至今也就只剩下自个儿还有个闺女,独苗不说还是个女娃娃,为许家挣功名?那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那日回去后又见自个儿闺女再闹,许有德便忽然灵光一闪生了个大胆的念头——若是把这‘文曲星’搬来他们家会如何?
他自个儿虽知这想法荒谬,但这荒谬的念头却宛如野草般压不住的疯长起来,于是他一狠心,便下了决心背着厚礼去见了郝知县。
这厢许清如和赵京钰刚踏进家门,辛妈妈便求到跟前来。
问了之后才知原来许老爷正冲去为自家当的求情的刘婆子发脾气呢,辛妈妈与刘婆子一同在许府做工多年,两人交情深,刘婆子家出事她哪有干看着的道理,但许有德正在气头上,她就算真不管不顾上去求情恐怕也无用。
因为刘婆子那事儿还挺严重。
这事儿还要从许家在州府的铺子说起——许有德有了些家底后便开始打算开拓产业,在前年把目光投向了繁荣的州府,经过一番计较后便买了间店面做起生意来。
奈何州府商道水太深,许有德这个初来乍到的自然受到排挤,亏了些钱不说生意还惨淡,许有德也是狠狠花了不少心思和金钱在这间铺子上,虽说至今仍旧是亏钱状态,但情况已是越来越好了,眼见着再过不久就有盈利的苗头,只要稳住了这一间铺子,便算是挤身进了州府,将来便也有机会开第二间第三间了。
可在这时却出了事儿。
刘婆子的当家的便是州府这间铺子的掌柜,说是得罪了什么贵人,不仅被官府封了店还被官差抓进了大牢。而许有德这次出门便是处理这事儿,本以为是花点钱就能解决小事儿,却不料这次银子也不好使,那些官差过河拆桥收了银子却不办事儿!
许有德是赔了银子又折了铺子,连手下掌柜也进了大牢。
最关键的这次却是叫许有德意识到,州府的街铺都被州府城内的大户把控着,外人想插一脚分杯羹,尤其是他们这种无权无势的小地方商贾,那就宛如跳梁小丑般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次也实在算是叫他长了教训。
于是他便只能灰溜溜回来,至于捞人?他银子也花了算是尽了心,捞不出来他能有什么办法?便打算放弃了。
许清如到书房时,许有德脸色仍旧黑沉黑沉的,手里的茶杯被摔得噼里啪啦,也不知这是哪里产的陶瓷,被这般摔砸还碎。
许老爷正前方刘婆子正跪在地上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哭求,她也知自个儿当家的这次是闯了大祸,可若没了当家的他家那一大家子可怎么活?!
许清如过去把刘婆子扶起来,“你先下去吧。”
“小姐……”
许清如道:“我爹不会真不管刘掌柜的,你且宽心便是。”
刘婆子闻言连忙跪在地上给小姐磕了几个种种的响头,“婆子谢谢小姐了!”
说罢也不敢往老爷身上瞅,又生怕父女俩反悔般,抬起袖子抹着眼泪退了下去。
许有德已经又是拿起茶杯重重的在桌上砸,“连你也要来气死你亲爹不成?!”
“亲爹,我瞧您是脑子糊涂了!”许清如丝毫不惧许有德怒火,冷静道,“不就是州府的铺子这点小事?您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却只知道回家里来发脾气。”
许有德被自个儿闺女以那淡定的语气骂的愣了愣,随后痛心疾首的指着自个儿闺女,“你个傻丫头呦!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败家货?我许家这是做了什么孽,叫老天爷亲自出手整治不成?一大家子人都死绝了,留下我这个独苗生的闺女还这么让人不省心!”
许清如:“……别要死要活的,没那么严重。”
许有德:“你个……”
许清如:“你不省心的亲闺女我或许有法子挽救。”
许有德:“……”
“啥?”许有德揉揉耳朵。
他怀疑自个儿耳背,不然怎么听这丫头说起胡话来了?
她能有什么法子?这丫头不给他添乱他就给祖宗烧高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