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加息脱下手套，露出一双惨白纤长的手：“我先为你施加清净魔法。”

响指一打，苏梨礼缓缓闭上了眼，静坐在深红色座椅上，宛若摆放在橱窗的人偶。为了保证没人打扰，她现在和这个奇怪的家伙独处一室。

开什么玩笑，搓搓手指就能使出魔法，有那么容易吗？她正吐槽的时候，强烈的困意涌上心头。

“你现在想说什么呢，莉莉丝殿下？”

“你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教我魔法。”话语不由自主地从口中流出。

等会，这根本不是占卜吧？而且她根本没想说出来的！竭力克制困意，苏梨礼补充道：“当然我只是随便一说。”

“居然还能保持清醒。”鸟面具后仿佛能看到他的微笑。抬手又打了个响指。

声音刚落下，困意席卷一切，苏梨礼的脑海里只留下一句“这根本不是占卜！”，意识便断片，失去和外界的连接。

头颅像泡在水里，呼噜噜的气泡与耳朵擦肩而过。

那是一种格外安心的感觉。

水面倒映着一座佩剑的女神雕像。

“哈哈哈。”

朦胧的笑声从上面传来。

是谁？

海藻般的黑发散乱在水中，苏梨礼睁开双眼，唇瓣吐出一串气泡，呼吸毫无障碍。

一双金与红的宝石异瞳凝视着她。

莉莉丝，《蔷薇之恋》的女主。

莉莉丝似乎在笑，张口说了一句话，便伸手探进水中。

一接触到苏梨礼，她便化作荧光消散，朦胧的声音如铃：“你是我。所以，活下去。”不过与其说是消散，苏梨礼感觉她更像跑进自己的灵魂，与她融为一体。

响指声将她从水中捞起。

苏梨礼浑身一震，喘着气醒来。

“占卜结果很好。”黑薄手套缓慢攀上加息的手：“我答应了，你想拜我为师的请求。”

“……”自说自话的家伙，苏梨礼莫名不爽：“我没有这样的意愿。而且你把那东西叫占卜？”她一直以为占卜师是根据塔罗牌和直觉来解读未来。

“知道我想知道的事，我把它叫做占卜。”

“早这样说我才不答应你。”苏梨礼站起身，握住门把回头道：“窥探我的心思，卑鄙无耻！”

“作为回报，我愿意倾尽一切教导你。”鸟喙有手臂那样长的面具对着女孩。

拉下门把，苏梨礼“哼”声毫不犹豫地离开。

以为这样就会原谅你么？

——

“他带姨妈——（日语谐音：我回来了。）”苏梨礼以前回家时经常会这样说，哪怕没人在等她回去。

看多漫画番剧，她也就养成了这个习惯。并且她不觉得这样是羞耻的事情。反而为此感到愉悦开心。

蜷缩在长桌上的莫林听到开门声警觉地直起身。

为了让闷热的耳朵透气，他在无人的时候把兜帽摘下了。可怜的尾巴也从衣服里跑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浅灰色的双眸圆睁，过长的黑发半掩盖了男孩的脸颊，毛绒绒的白耳朵倾斜在唇边。抿起唇，为对方呆愣的视线感到恼怒。

“叮铃！”他将自己的头塞进浅蓝色的兜帽里，脖上的锁链发出清脆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