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相爷顾夫人,咱们都是熟人了就不多说了,这就开始吧?”来的礼官顾政安很是熟悉,正是内务府总管徐直。
二人都是利索性子,当下连寒暄都没几句便直接开始报礼单了。最开始的不是别的,正是一对活雁。徐直笑道:“这活雁乃是王爷亲自去了城外捕的,也特意吩咐了下面的人好生照料。您瞧瞧,多精神呐。”
顾林氏看着被绑的结结实实的活雁眯眼笑道:“殿下有心了!”
“可不是?下人说要帮忙,王爷还生气呢!令千金以后可有福了!”说着,徐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笑着道,“说起来今儿这一出是没有的,上头说赐婚圣旨已下,婚期都定了,这些场面事就不必多做了。可王爷不同意,说就算是场面事那也得做了,还遣了身边的二总管亲自监督。”
“都是王爷看重。”顾政安笑道,明显很是满意摄政王的做法。若是没有这一回他也不会说些什么毕竟他是臣子,但心中总归是不舒服的。
揽月苑中,纭画站在书桌侧边磨着墨:“小姐,今日过六礼呢,您不想去看看?”
一旁整理写过的宣纸的墨画冷声道:“胡吣些什么!今日是什么样的场面,来的都是什么人?若小姐跑去看了,被别人知道该怎么说?”
纭画嘟囔道:“我就是好奇嘛,而且只是嘴上说说嘛,我知道分寸的。”
顾望舒搁下手中的笔,瞧着纭画叹了口气:“是我因为一些事情疏忽了对你们的规矩,才让你说出这般的话来。这样吧,纭画你最近也不要在我跟前做事了,待在房中好好反省自己。”
听此言,纭画有些着急了:“可……那小姐身边岂不是少人伺候了!奴婢知道错了,小姐……”
顾望舒看了她一眼,重新拿起笔,抄写的同时轻声说道:“二等丫鬟里头的那个茜雪做事还可以,暂时就让她顶你的班吧。”
纭画还想说些什么,墨画却使了个眼色,她只能不甘不愿的退了下去。墨画接过她手上的事情轻声问说:“那茜雪可要改个名字?”
“就叫浅画吧。”顾望舒随口回道。
而前院已经到了唱礼这一环节了,只听得两个太监分立左右,照着礼单轮流高声唱着抬来的聘礼。你唱一句金玉满堂插屏一座,我唱一句寒梅映雪梅瓶一对,你唱一句东珠百斛,我便唱一句各色宝石千匣。因着唱礼,偌大的院子挤得满是人,无不红光满面,毕竟聘礼越多越珍贵就代表男方越重视女方。
足足过了两个时辰,唱礼的人换过了三轮才把这礼单给唱完。徐直甩了甩臂弯上的拂尘笑道:“咱家今日可是开眼了!这份聘礼暂不说是不是后无来者但也是前无古人了!顾相爷好福气啊!这礼唱完了,咱家也该回去复命了,只不知贵府可有回礼?王爷可等着呢。”
“有有有!早就备下了。”顾夫人急忙应道,“还请公公稍等,小女刚刚让人传话说是要多添几样。用不了多久即刻就到。公公也站了这么久了,不如进屋坐下用点茶水点心之类的歇息片刻?”
“顾夫人客气,那咱家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恰好盏茶的功夫,墨画带着揽月苑的丫鬟走了进来,个个都捧着大大的雕花漆盘,上面还盖着正红的绸布:“见过老爷、夫人,小姐准备的回礼都在这儿了。”
徐直示意一旁的侍从接过后起身道:“那咱家就先回去复命了,顾相爷少送。”
对方虽是这般说了,顾夫人还是将人送到了门口,顺势又塞了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徐直眯眼掂了掂分量,不动声色的塞到了袖子中:“顾夫人客气,留步。”说完便转身上了轿子,晃晃悠悠的朝着皇宫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