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德的办公室享用的丰盛美餐尚且口齿留香,第二天下班前,张宛儿又打来电话邀她到家中共进晚餐,说是有好菜色跟她分享,还故意强调:“一有好东西,我老公就想到你,真是气死我了,人人都爱你。”
这话把王雅格逗得前俯后仰,幸好她正在摄影棚拍摄产品,只有电商部的美工加摄影师“班得瑞”在场,否则可要破坏她平日里端庄的形象了。
“班得瑞”并不是外国人,只是他的名字讲得快就成了“得瑞”,王雅格总将这个称呼跟瑞士的班得瑞音乐联想到一起,由于呆在一起拍摄的时间久了,便总拿他开玩笑,喊他“班得瑞”。
80后“班得瑞”宽容地跟着笑了,继续捕捉登山鞋的展示角度。
王雅格放下手机走向他,准备收拾摊子。
班得瑞翻着相机中的照片,突然说:“格姐,要不你穿上鞋子试一试?老是拍鞋子太闷了,我想拍点人物。”
“我?我怕对不起观众呀!”
“不会呀,很新潮啊!”
王雅格这才猛然记起,自己刚刚来了个变形记,项上顶着个时尚的爆炸头,加上刚好穿了一条活像红辣椒的裤子,上身是画着印象派脸谱的米色马甲,要是再加上这双紫色的登山鞋,那真的活像西方街头跳街舞的黑妹了,假如她的皮肤够黑的话。
她二话不说套上鞋子,站在摄影棚中央,镁光灯暖暖地打在她身上。
“好!”“很好!”“继续!”班得瑞不断让她变换姿势。
看着照片中的自己,王雅格这才发现,自从高易惟消失以后,自己离端庄越来越远了,她正在悄悄改变,变得更像个坏孩子,但这对她而言却是变得更好。
李雄达第一次见到她的新造型时,特地跑到她的跟前,惊讶地端详着她,“王雅格,你受到什么打击了?”在他心目中,那个刚被他夸奖“文静”、“做事脚踏实地”的女人,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着他目瞪口呆的表情,王雅格笑得没心没肺。等他走了老半天,她还止不住在心中窃笑。要知道,她跟美发师沟通时,不断强调:“我要最爆炸的爆炸头,不染颜色,就纯黑!”连美发师的表情都无比惊讶,何况保守的沿海男人李雄达。
虽然美发师一再表示担心她乌黑亮丽的爆炸头会显得老气,但她此刻对这个造型的青春指数感到万分满意。她常常被怀疑染了黑发剂,也曾被指发色过于乌黑显得老土,可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改变自己的发色。初到广州时,高易惟曾羡慕地看着她的秀发惊叹:“怎么那么黑,连一根白头发都没有。”他倒是早已冒出许多白头发,如今,他会不会又改变了模样呢?她记起陈茵曾在QQ空间感叹自己白头发陡增,不由得再次对高易惟和陈茵不幸的婚姻感慨唏嘘,也不由得担忧起高易惟的处境。
王雅格将鞋子收拾妥当,一趟一趟搬回高大上的展厅,面对金碧辉煌的展架,她暗暗叹了一声:可惜了。
经过企划部前面的走廊,王雅格无意间瞥见陈小蔷的猩猩脸,它是那样毫无生气,又明明带着氤氲的烟雾。阿LUN恰好跟她擦肩而过,往办公室走去,突然又掉过头来,喊住她:“格姐,太忙了就让老陈帮帮手呀!”
奇怪,这句话怎么那么耳熟?
“没事,不忙,马上就好啦!”王雅格清脆响亮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
回到座位时,陈小蔷已经走了。王雅格背起背包,风一般往楼下跑去。
晚餐果然极其丰盛!
刘荣腾准备的至尊好菜,是一道被誉为毒药的冰镇膏蟹,还未开动,王雅格早已口水如泉喷涌。“咔!”蟹壳一剥开,她大声惊呼:“真像毒药!”橙色和黑色的膏状物发出润泽的光,像魔鬼发出的召唤,见者无路可逃。冰!辣!爽!
“嗯!”她边吃边跺脚,使劲嚼着坚硬的蟹钳,口腔如粉碎机发出“咔咔咔”的声音,犹如一首动感的战歌,这是她在跟高易惟交战,谁让他是巨蟹座的呢!
“这么生动!”拿她开玩笑是张宛儿的家常便饭。
刘荣腾一如既往保持着温存又绅士的微笑。
王雅格顾不上小腹凸起的小包,管它呢,反正它已被五花大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