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诺兰说,“他们的战斗队伍,纪律性极其强,因为他们将昆虫的组织形式,用于战斗,就像蜜蜂都听从于蜂王,蚂蚁听从于蚁后。也就是说,整个战斗,只有一个大脑指挥。”
“也就是说,摧毁这个大脑,就能解决战斗?”
“没有那么简单,一方面,这个大脑往往在掠夺者星球上,设置了重重保护机关,另外,大脑很可能有许多个备份系统,一个被灭掉,另一个会马上启动,还有种可能,这个大脑在一个我们永远也想不到的人身上。只要这个人活着,战斗就没有结束。”
“天哪!”我没有想到如此复杂。
“俞树,昨天开会你也去了,目前我觉得胜算可能不大,我们这边的力量太弱了,缺乏一个远见卓识的人,去联合所有力量,缺乏一个了解掠夺者的人。这个队伍,需要林云那样的人。”
“林云?他昨晚一晚都没睡好,我想,他不太适合这样的任务。”
“反抗者们现在已经不愿意等待了,我生怕他们贸然行事,白白送命,那样,反抗者的力量也会越来越弱,直到消失。”诺兰内心忧患重重。
我们走回了射击场。
诺兰举起手臂,三抢连发,集中靶心。
我也举起手臂,凝神静气,想着靶心。
“噗”地一声,子弹居然被意念激发了,只是,我没有看见靶心上有新的弹孔。
“有进步”,诺兰说,“不过脱靶了,手臂还需要瞄得更准。虽然你的子弹可以在发射中根据你的目标修正轨迹,但是瞄得太偏,就无能为力了。”
诺兰调整了我倾斜的手臂:“再试一次!”
三十六岁,我在一个离地球十万八千里的地方,练习射击。
对手是一个令银河系闻风丧胆的敌人。
我的男朋友,那个原本以为可以保护我的人,沉浸在过去的痛苦中,无法走出。
我的女儿,任性的留在一个即将毁灭的地球上。
命运真是不可预测的啊!
一年前,我还在地球上敲击着键盘,写着一些无关轻重的稿子,我的女儿还背着书包,为了考试而烦恼,叶兰在科研室里抱怨着有限的经费,林云坐在蓝树下想念着我。
仅仅过了一年。每个人的生活都天翻地覆。
是我选择了这一切,还是这一切选择了我?
我曾经渴望岁月静好,如今去过了法庭,进过监狱,下过矿洞,还做了逃犯,命运的设置什么时候改变了?
未来,仍在迷蒙的雾气中,看不清,也许,只有往前走,才能知道将要面对什么。
而我,别无选择,唯有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