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医生，小心！”

手术室里，女护士的尖叫声响起，听在萧军耳中，却觉得无比遥远，眼前是一片模糊晃动的影像。

萧军打了一个踉跄，一头栽倒在手术台上，被护士跟实习医生抬出了手术室，放在更衣间靠墙的那一排铁皮椅子上。

大家的表情都一言难尽，但并没人感到意外，全都见惯不惊了。

接到报告的医院脑外科徐主任，匆匆赶过来，安排了医生进手术室接替萧军，给病人手术之后，又冲进了更衣室，看到清醒过来的萧军，火气腾的窜起来。

“你是不是昨晚接私活了，又直接跑来医院上班，弄得疲劳过度昏倒？萧军，你真以为医术好，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你要是嫌医院开的工资低，可以滚蛋！”

面对徐主任的责问，萧军很愧疚，从坐了起来，缩着肩膀弱弱的说：“对不起，主任，我错了。”

“你不是对不起我，是对不起你自己！对不起躺在手术台上的患者！”

花白头发的徐主任两眼冒火，恨铁不成钢的骂道：“萧军，你有这么缺钱吗？你该知道，在外面接私活是违法的，上次医院接到了举报，被我压下来了，是念在你这一身医术精湛，不想让你被吊销医师证。”

萧军本来就苍白憔悴的脸上，更加惨白，也不敢辩解，只是卑微的缩着身体，任由徐主任的唾沫星子喷到脸上，都不敢擦一下。

他不能失去医院的这份工作，就不能再让徐主任失望了，不然就凭上次被举报他接私活，就会被开除，甚至被吊销执业医师证。

“你先回去吧，好好休息，也好好想一想，要不要珍惜这一份工作。还是继续为了牟利，去接私活，在那些医疗条件得不到任何保障的黑诊所，给患者手术，最终害人害己！”

徐主任语重心长的说完，很嫌弃的摆摆手，把萧军给轰走了。

萧军换了衣服之后，夹着开了线的黑色公文包，慢吞吞的走了出去。

他在背影，在走廊的灯光下，格外寂寥。

回到城中村的租住房里，妻子杨岚正窝在布艺沙发上看电视，听到门响，头也没回的说道：“这么早就回来了？正好，我妈说了，让我们周末回去一趟。”

萧军关门的手一哆嗦，心惊肉跳的问：“又去干什么？”

这话一说，杨岚立马撒泼了，扯着嗓门骂道：“姓萧的！让你回我娘家，就跟要你上断头台似的，你他妈到底想不想过日子了？”

萧军吞了吞口水，不安的问：“只是回去，不用……带钱？”

砰！

遥控器砸在茶几上，随之而来的是河东狮的咆哮声。

“不带钱回去，你就带一张嘴去白吃白喝啊？我家养了几十年的大闺女，就白给你睡了？萧军，你他妈还能要点逼脸吗？”

被骂得头晕眼花的萧军，额头冷汗直冒，虚弱无力的问：“这次要多少钱？”

杨岚更大声的咆哮：“什么叫要多少钱？说得我家跟叫花子一样，你拿钱去，是孝敬我爸妈，二老养我这么大不容易，你得感恩！”

“……”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萧军，我告诉你，这一次是我弟要相亲，家里得先把婚房给他备好，你最少要拿三十万，家里再凑点，才能勉强够个首付。”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