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志龙正式出道那天,简言逃了芭蕾舞课来看他。她在老师面前说身体不舒服时心里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注意就会被发现,但她表面上却一副难受的样子,装得极像。 连简言自己都不知道,她竟然还有演戏这种天赋。 老师没有发现,放了她回去。 她来到场馆时,他们还没有上台。 场馆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人声嘈杂一片。简言看到权志龙时,他闭着眼睛念叨着什么,手和脚幅度很小地比划着。她走得近了才知道,他是在复习舞蹈和歌曲。 简言在一旁停住脚步,也不打扰他,就静静地看着他练习。 权志龙却马上发现了她,对着她,眉眼弯弯地笑起来,说你来了。 简言这才走进,问他什么时候上台。 “se7en哥唱完就是我们了。” 他现在身上已经换好了演出服,白色的短袖和长裤,头上也歪歪地戴了一顶同色系的帽子。虽然化了妆,但看起来却和平常一般无二,还是阳光干净的少年模样。 简言戳了戳他的手,问紧张不紧张。虽然之后要上场的人不是她,她却已经觉得心跳加速,手脚有些微微地发麻。 “有点。”虽然说着紧张,权志龙却还是笑着。 简言握住了他的手,说:“别紧张,也就三四分钟的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你们都练了那么久……”她的手汗津津的,权志龙一下子就感觉到了。 面前的女孩,比他还紧张。 权志龙说的有点,是真的只有一点,从小开始,他就已经上过很多个舞台,心理素质比他的队员要好上一些。而且他是队长,更不能露怯。 权志龙一只手被她握着,另一只手就顺势抱住了她,抱了好一会儿。 “待会儿好好看我的表演。”放开她后,他忍不住,快速地亲了一下她的脸,“你的欧巴会非常帅气地在上面。” 她抓着他的肩,看到他垂下的眼和唇边的笑。 “我会的。”简言说。 很快就有工作人员通知他做准备,他走出通道时,还冲她挥手。 到表演时,简言走到舞台边缘。舞台的灯光缓缓亮起来,简言注意到她身边站了一个人。长卷发,妆容精致,她看到简言在看她,微微地冲她一笑,笑容美艳。 简言也朝她笑了一下。 非常眼熟,她一定见过,却认不出来。那种差一口气就能知道的感觉太难受,简言回想着以前的记忆,想找到一点蛛丝马迹,但这时,音乐声突如其来地在她耳边响起,她只能把这事放到一边,去看舞台上的人。 灯光错落地打在他们身上,白衣白裤的少年按着耳边的麦唱起rap,帽檐下的眉眼清爽,装帅耍酷时还带有一点青涩的可爱。 简言无意识地跟着他一起笑起来,舞台上的权志龙,耀眼得不像话。她突然意识到,权志龙似乎是天生就应该站在那上面的。 “他们很耀眼吧。”身边的人说了这么一句。 简言暂时把视线从权志龙身上剥落下来,放到身边的女子身上。那人看着舞台,眼神很专注。台上闪烁的灯光扫过她的脸,简言看到,她眉尖蹙着,看起来,似乎不是开心的模样。 简言顺着她的目光去看过去,一个高瘦的身影闯进来。那个男生,好像叫崔胜铉,是他们中年龄最大的人。 她想起来,身边的人就是那次她在公司门口见到的,和崔胜铉在一起的人。权志龙说,她是崔胜铉的女朋友。 “我叫金善。”她意识到简言在看她,笑着伸手介绍自己。 简言眨了眨眼,而后握住她的手:“我是简言。” “我知道。”金善捂着嘴,轻轻的笑起来,“胜铉和我说过,说你是权志龙写了好多封情书才追到的女朋友。” 简言不好意思地笑着。 金善看了看她,又笑了一下,说道:“真好。” 不知道台上的人做了什么,台下的观众突然响起一阵尖叫欢呼声。金善将散下的碎发捋到耳后,她的视线长久地注视在那个高瘦的身影上,那个会故作成熟,看到她却会不自觉变得像个孩子,不太情愿叫她努那的人。 “你有时候会不会觉得,站在那上面的人不会再属于你了。他有那么多喜欢他的人,而你,只不过是其中一个。” 她的话,来得有些莫名其妙。 看到简言疑惑的眼神,金善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说了让人听不懂的话了。” “没关系。”简言摇摇头。 那次出道舞台的表演后,简言就再没见过权志龙。他有各种各样的行程要跑,连好好睡一觉的时间都没有。两人只能挤着活动的间隙打电话,但通话也少有完整。 班主任在讲台上宣布月考的时间,底下的同学又是一阵哀嚎。窗外的树绿叶层层叠叠,偶尔传来一两声知了声,初夏悄无声息地探出了头。 同桌拉开刚从小超市买来的罐装的冰镇雪碧,一口气喝了小半瓶,然后将易拉罐放在桌上,舒爽地吐出一口气。 “简言,刚刚课上的笔记借我抄一下。”同桌又喝了一口,除掉由天气带来的燥热的感觉后开口。 简言抽出笔记本给她后,看了一眼桌肚里的手机,没有新消息。她把翻盖的手机合上,将书下的试卷抽出来,拿起笔做题。 今天又是轮到她做值日,简言把试卷和书本放到包里,去教室角落拿扫把时,忽然回头看了看门外。后面的门般敞着,学生差不多都走了,走廊里空荡荡的。 没有那个男生在门上轻扣,对她说我来帮你。 简言有些失落,她在心里算着没有见面的日子,一天,两天……算到后来,开始越来越想他。 晚上,她躲在被窝里拨权志龙的电话,拨了三次,每次都是绵长的嘟嘟声,然后自然地挂断。第四次,简言终于不拨了。 晚上夜深人静,父母都没有回来,保姆睡在另一个房间。简言看着手机上一长串的通话记录,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没来由的,她忽然很想哭。 可能夜晚会把人所有的情绪都放大,她想,权志龙明明说那么喜欢她,为什么连她的电话都不接。 他是不是,觉得她很烦,是不是不喜欢她了呀。 简言恨恨地把手机扔到一边,想如果他打电话来,她也不接了。这么想过之后,又忽然觉得自己的举动又矫情又好笑,他出道之后本来就忙,可能现在在哪里演出或者做活动。 女人就爱胡思乱想。 睡得迷迷糊糊,电话铃声突兀地想起。她揉着眼开灯下床,到处找手机。接通时,简言的意识还是混沌的,像是陷入一团棉花中。 “我看到有你的未接来电,一着急就打过来。”他的声音在手机里显得沙哑,带了歉意,“你是不是在睡觉?” 听到他的声音,简言醒了大半,入睡前莫名其妙的委屈没了大半,她轻轻地嗯了一声,又开始心疼他,嗓音那么哑,肯定是唱了很久的歌。 “只是突然很想你,没有事,不用担心我。”她解释她打给他的电话。 权志龙笑了一下:“一定要担心的,万一不担心了,你跑了怎么办?”他本来是说笑,但这句话说完,突然想到一件事,刚刚唇上扬起的弧度落下来。 简言听着那边沉默的呼吸声,疑惑地说了一句怎么了。 “胜铉哥分手了。”他静静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分手?”简言像是不理解这个词语的意思,又重复了一遍,她看着床头灯柔和的光线,问为什么。 权志龙靠在椅子上,他倦怠地半垂着眼,目光远远地看着那扇禁闭的门。他想到几天前,崔胜铉颓然滑坐在门口,双眼血丝遍布,他蹲在崔胜铉面前,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了。 他抬头看他,那一瞬间,权志龙几乎认为他会哭出来,但最后,他只是轻轻地说。 “志龙,我把她弄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崔胜铉的声音脆弱得几乎一碰就碎。 他打她电话,发她消息,没有回应,去过她的家,找到她的工作单位,却空无一人。 她把所有的音讯,切断得干干净净。 唯一与她相关联的就是最后一天她发给他的短信:你成为了最好的T.O.P,在你的世界光芒万丈,从今以后我会在我的世界继续为你应援。 崔胜铉把头埋在手臂里,即使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权志龙也能感受到他的悲怆,在静谧的空气漫出来。 他想,如果有一天他和简言分开,单单只是想到这个可能,就感到呼吸一窒。 “不清楚原因。”权志龙笑了笑,说,“还好你在。” 如果和简言分开,他会死去的吧。 简言想到舞台后的年轻女子,想到明明是应该开心的时候,她的眼里却蒙着一层愁绪。 他有那么多喜欢他的人,而你,只不过是其中一个。 简言忽然有点明白当时金善说这句话的意思了。你喜欢的那个人承受着那么多的爱意,那么你的喜欢在他眼里,是不是也和其他人一样。你们两人的世界,在他登上那个舞台的时候,就开始划下一道深壑,无法跨越。 也许她在那时,就有了分开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