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陌阳快步的走过去,轻轻的拥着徐安宁,小声的说道:“没事的,别哭了。”
徐安宁流着泪,一点声音都没有,楚陌阳只能感受到胸前衣襟全部湿了,心顿时揪成一团。
或许是痛痛快快的哭过,或许是楚陌阳的到来让她觉得有了依靠,徐安宁慢慢平复下来,两人并排坐在长椅上。楚陌阳挺直着身体,徐安宁则歪着身子,头靠在楚陌阳的肩上,眼睛看着天空中的月亮,这一刻徐安宁觉得悲痛好像被抚平了。
“你知道吗?我真的好害怕,我一直知道会有这一天的,我想尽力避免,但是也知道避免不了,可是事情真的来临的时候,我还是觉得无法接受。”
楚陌阳听着徐安宁乱七八糟的话,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她说。
“我以为我活了这么多年,早已看淡了生死,但是到头来才发现,其实我根本没有变,还是看不开,想不通,做不到。你说我是不是很没有用?”徐安宁苦笑。
楚陌阳轻轻的笑了一下。“宁妹妹你还小,怎么能说看透生死呢。我们不需要看透生死,我们只需要活着的时候好好活着,不留下遗憾就可以了。不如意的事情太多了,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掌控的,生老病死顺其自然吧。”
徐安宁看着楚陌阳,突然笑了起来。一直都知道身边的人是个通透的人,认定了目标就会一直执行,承诺的事情就会办到,可惜自己多活了一世也没有参透。
“你知道我是将军府的庶女吧,从我一生下来我亲娘就去世了,我一面都没有看到过。可是我的运气太好了,虽是庶女,但是府里的人都待我极好,我从来没有感到过差别。只是有一次去别的府上玩,其他的小姐不和我玩,说我是庶女,我才惊觉原来自己和别人是不一样的,我只能龟缩在将军府里,害怕外面的世界。爹爹娘亲远在边疆,大伯娘懦弱,祖母又很忙,兄长也长期在书院,我也慢慢的封闭起来。”
徐安宁娓娓道来,这一刻,徐安宁很想告诉楚陌阳她是重生而来,不管他相不相信,都要告诉他。
楚陌阳没有开口,静静的听着徐安宁说。楚陌阳以往也调查过徐安宁小时候的事情,和徐安宁自己说的一样,但是在八岁的时候从假山上面掉了下来,不知为何突然开窍了,好像变了一个人。但是楚陌阳心想,或许真是突然顿悟,不然为何人还是那个人,只是性情大变了。
“八岁那年,爹爹娘亲回京呆了一个多月,那个时间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多久他们又出发去边疆了,我常常爬上假山,望着爹娘离开的方向,希望他们能回来,没想到一不注意摔了下来。昏迷的那些天,我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我过完了一生,梦完了我也就醒了。”
“是个好梦吗?”楚陌阳问道。
徐安宁摇摇头,看着远处,轻声说道:“这或许是个噩梦吧,我梦见哥哥从军,祖母被府里的事物拖累的累病直至病逝,大伯娘无力掌管将军府,产业凋零。我及笄后匆匆嫁人,可惜天性胆小懦弱,每日儿女情长,不是一个合格的冢妇,惹得丈夫公婆不喜,日子被过的一团糟。后来,长女夭折,爹爹娘亲哥哥相继战死,将军府也消亡了。我被迫成长,还没有来得及做一个合格的冢妇,天启就风雨飘摇,丈夫也战死沙场,我的后半辈子也就枯萎的活着。”
楚陌阳震撼的说不出话来,转身捧着徐安宁的脸,盯着她的眼睛,颤抖的问道:“你梦里的丈夫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