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年已经取了素服,递给沈岩一套,定定地看着他,“你放心,为父还有最后一道底牌,可保我们沈家免遭劫难。”
沈岩惊道:“是什么?”
沈重年迟疑了一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你记住,进了宫,不可妄动,好好地为你妹妹守灵,让她体面地离开吧。”
父亲言尽于此,沈岩自然懂了,双膝下跪,“儿子知道了。”
承欢殿内,刚刚布置好的灵堂,又要换仪制,秦瑟瑟有些手忙脚乱,幸而这时钱多多一身素服过来了。
素服的钱多多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却多了一些女儿家的柔顺之态,看起来倒是可亲多了。
钱多多到秦瑟瑟跟前行礼,“皇后娘娘。”
秦瑟瑟道:“你来得正好,快帮帮我,我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情,脑袋都大了!”
钱多多笑了笑,“皇后娘娘不必着急,鑫儿,你去帮忙。”
鑫儿领了命,前去指点各处。
秦瑟瑟见鑫儿的头头是道,很是惊奇,只听钱多多,“我这个婢女没进宫的时候在钱府可是一把好手,母亲都常夸她呢,不然,也不会让她跟我进宫。”
秦瑟瑟终于松了口气,拉着钱多多坐下,叹息道:“没想到沈妃没就没了。”
钱多多左右瞅瞅,声问:“对啊,沈姐姐前两还好好的,而且,平日也没见过有过什么病痛,怎么心悸而死了?皇后娘娘,听沈妃去建安宫的时候您也在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呀?”
秦瑟瑟知道钱多多又想听八卦了,她正色道:“你别乱,沈妃的死因,皇上已经诏告下,难道皇上还能错了不成?”
钱多多笑了笑,“是我想多了。”
这时,青竹端了茶过来,“二位娘娘请用茶吧。”
秦瑟瑟与钱多多从托盘中接了茶,听着青竹声音有些沙哑,估计是哭的。
钱多多安慰道:“青竹啊,你要节哀,你是承欢殿的大宫女,还有很多事得靠你呢。过会儿,沈家的人进了宫,也得你去接待。唉,沈姐姐的命可真苦啊,大年节的,皇上才出征回来,她就”
钱多多作痛惜状叹了口气。
忽瞥到案上的净瓶,钱多多:“青竹,怎么这儿还摆着花儿?赶紧撤了,都蔫儿了。”
青竹上前,将净瓶捧起,却不肯扔。
钱多多奇怪道:“怎么?这花还有什么特别的么?现在你家主子丧期,停灵的殿里是不能看见这种黄啊紫啊的花儿的。皇后娘娘性子好不与你计较,你赶紧扔了便是。要是沐槿姑姑过来,或者皇上看见,你可得仔细了。”
青竹擦了擦眼角道:“钱娘娘有所不知,这几枝菊花,是我家娘娘生前从花园折来的,特别喜欢,养在净瓶里,日日看夜夜看,奴婢过几次,花都蔫儿了要不要扔了,要是实在喜欢,再去折几枝便是。但娘娘就是不肯扔,再折的,跟这些是不一样的,她就要这些,就算是枯了,也要留着。因此,奴婢才没敢将这花儿处置掉。”
秦瑟瑟也看不出净瓶里的菊花有什么特别的,前几个月菊花倒是开着,现下这个时节已经很少了。
钱多多:“书读的多的人容易痴,我看沈妃是痴了才把这花儿当成宝贝来着。不过,死者为大,既然她生前那么喜欢,就留着吧。只是,放在这里太显眼了。我们知道内情,别人不知道,看见了,以为是对沈妃不敬呢。”
秦瑟瑟点头称是,“青竹,你先把花收到内室去吧。”
青竹点点头,抱着净瓶进去了。
秦瑟瑟一扭头,竟见楚河不知何时来的,正站在灵前朝这边看着,那神情,似乎是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