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没有南荒的国难,或许,这个国度也撑不了多久了吧。
自己,是不是也到了应该离开的时候?
曹沅神色复杂的想着。
警署司内部,李政双手拢在袖中,静静的望着云气翻腾的南方天空,依旧是一脸的索然无味。
似乎,这个世上的任何人或者事,都难以引起这个男人的兴趣,更多的,只不过是迫于职务的关注罢了。
甚至于,对于即将到来的国难,和越来越严峻的帝国情势,他依旧没有太多的感觉。
这样的人显得非常冷酷,却又十分的孤独。
孤独到,偌大的警署司,偌大的帝国京都,没有一个他的心腹,就算是程阳这样的司长,也不知道他心思的分毫。
“哎,这一天天的,啥时候是个头啊……”
李政倚靠在窗口,无奈的叹了口气,“快点吧,这种日子,太特么煎熬了……”
李政咧咧嘴,转身走进了房间,端起了他几乎很少离开手的保温杯。
明明只有三十来岁,却过得比五六十岁的老年人还要慵懒。
和李政和曹沅不同,周元和秦煌并肩站在军管司,神色凝重之中,带着深沉的苍老与无力。
他们从年轻的时候,便从军入伍,一步一步爬到了如今的地位,成为了举国无三的老帅。
但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深知帝国如今面临的困境,自临安开始,北境,西岭,一直到现如今的南荒,就像是被某人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一样,层层叠叠的压向帝国最后的一根底线。
可是他们老了,已经无法再披装上阵了,而少有能接替他们上阵的人,却在帝国的秩序之下,被剥夺了最后发出抵抗的权利。
他们,已经看到了触目可及的黑暗,正在吞噬着这个偌大的帝国。
“你怎么看?”秦煌眼神复杂的说道,“原本看着帝承天不错,稳重内敛,想着应该可以代替先帝守卫国门,可……我好想错了!”
“相比于帝世天,帝承天让人看不懂,尤其是坐上了那个位置之后,就更加看不懂了。”
秦煌神色萧索的说道,“可眼下已经迟了,不仅仅是秦家,连同这个帝国,已经没有再做出选择的机会了。”
周元咧咧嘴,哼了一声,“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想想如何应对眼下的困局吧,咱们总不能眼看着这个帝国,毁在咱们的手上吧。”
周元握了握拳头,“我很早之前就已经发出了命令,召集曾经的手下将军前来京都戍卫,在这最后关头,我想再拼一拼!”
“就算真要亡国,也要在我死了之后。”
秦煌花白的胡须抖动,转身望着眼前这个相交几十年的老友,哈哈一笑。
“你说得对,就算是亡国,也要在咱们这把老骨头死了之后,哈哈,再者,谁说一定会亡国?咱们这些老家伙死了,还有这帮年轻人,君天行,王也,朝青雀,还有北境的狼崽子,都比咱们这把老骨头厉害,有他们,这个帝国就还有希望!”
周元哈哈一笑,“对,有希望,前线还有十万青甲奋战,和南荒的那群蛮子拼死战斗,咱们可不能拖了后腿。”
秦煌仰头,神色慢慢变得坚定,右手摸向腰间虚握,似乎拿起了曾经伴随自己大半生,染血沧澜的战刀。
“那就,再战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