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大手中放着个小巧的东西,却递过来她眼前。
东西是白骨做的,刻的似是野兽,七分像狼却三分像鹰,多是草原图腾。凌宋儿不解,目光才顺着他的手挪了上来。“这是什么?”
“昨日弄坏了公主母亲遗物,只好拿重要的物件儿相赠。这骨坠子是我母亲的东西,便也当是赠与尊贵客人的礼物好了。”蒙哥儿顿了顿,随后才道,“一并当是跟公主道歉。”
凌宋儿听明白了几分,这才伸手去拿那骨头坠子,“我家芷秋可从来不是个漏嘴巴,怎的到了二王子这里,倒是全跟你交代了?”坠子到了手上,竟然还是个小巧的铃铛,正好风过,叮叮咚咚响得悦耳。凌宋儿只往耳边放了放,仔细听着,嘴角浮起一丝笑来。“这小东西还挺有意思的。”
蒙哥儿却是扫了一眼身后芷秋,才转眼回来看着凌宋儿,“怕是不想我们误会。”
“怎么误会了?”好些日子了,这人说话太中规中矩,她便来了兴致要逗逗,“你弄坏了我的东西,本来就该赔的。这铃铛也不知值钱不值钱。我家白玉烟枪,可是宫中司珍坊的孤品,在外头银两都买不到的。”
蒙哥儿也道:“这骨铃也是我部族中唯一的信物。外头银两买不到的。”
“你少来,这模样便不好看。反正是不够的,这账目你先欠着,等到了大蒙汗营,再筹给我也成。”凌宋儿边说着,便掂量着手里的骨铃,“这东西先放在我这儿当是抵债,等你有钱了,再收回去。”
“送给你的,便是送出去了。是赫尔真的心意。”蒙哥儿见她脸上几分不大乐意,才好继续补了一句,“公主要多少银两,赫尔真回到营帐,再还给公主。”
“这还差不多。”凌宋儿将那骨铃收进袖口里。方才被他点了点肩头,只见他指了指那边生起火堆的地方。
“饿不饿?吃东西去。”
午饭完,大军继续上路。
马车缓缓驶过平原,风吹草低见牛羊。
窗外时而能见敖包帐营,凌宋儿方才觉着人迹渐渐多了…太阳落山的时候,她在车中睡了过去。直到夜深,才觉着马车终是停了下来,蒙哥儿在外头敲着车门,“到了,公主。”
凌宋儿被那多引着往设好的营帐去,夜里看不大清楚这大蒙汗营到底什么样子。只见得每隔着几步路,便有个白色包营,外头人迹寥寥,却也有些好热闹的妇人孩童,见部族里来了新人,好奇着来看她的。
他们说着蒙语,凌宋儿听不明白。到底是新来别人家中,还有几分不大自在。只好垂眸低面,进了自己的帐子。那多在门外交代着芷秋,“这夜里晚了,乌云琪怕是已经睡下了。也只好明日一早再给公主请脉。”
芷秋答应着,才转身进来。四处看了看新的住处,忙来帮凌宋儿取了斗篷,扶着主儿去塌上歇着:“还是大蒙汗营礼数足,这帐子比在塔勒的大了一圈,多是给公主你准备的新房。”芷秋又去打量了一番床旁放着的新鲜物件儿,“公主,竟然还有绣架?”
凌宋儿也早见到这木南才有的东西,也不知蒙人是如何搬来了这里,“比起木南皇宫虽是有差的,可也是阿布尔汗一番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