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冰翻了个白眼,暗恼自己怎么会非酋附体,坐在了赵锋和秦鸣中间。虽说她和秦鸣没什么交集,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梁冰就觉得这人挺装的。
赵锋又道:“你看它刚才那个水花,没压住啊,太大,跟咱们国家队没法比。”
梁冰忍不住怼道:“感觉你好专业啊。”
赵锋故作谦虚:“一般吧,业余时间钻研了几年。”
梁冰讥讽道:“你钻研了那么久,没看出席拉表演的很痛苦吗?”
赵锋:“痛苦?它怎么痛苦了?”
梁冰没理他,沉默着看着舞台。
舞台上仅有一束灯光,大卫的面容隐藏在黑暗后面,众人只能从漶漫的光晕中看到男人雪白的衬衣,以及一只持鞭的手。
啪!鞭尾凶狠地抽在水箱上,大卫语气染上一丝属于黑暗的阴沉:“快一些!”
席拉美丽的脸上闪过惧怕的神色,它咬着嘴唇,加快速度,细弱的手臂舞出更加繁复的姿势。
大卫仍旧不满,胳膊一扬,又是啪地一声巨响:“再快!”
席拉翻进水中,迅速旋转而下,藻发如旗,裙摆成花,四条长锁链宛如凄美的蚕丝,将水中的美人束缚于绝望牢笼。
啪——
“再快!”
“快!”
“不是才喂过你!怎么像没吃饭一样?!”
“跟上音乐,快!”
大卫不断催促,声音逐渐带上变态的快慰之感。鞭子一下接一下甩在水箱上,音乐快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席拉的神情越来越痛苦,大颗大颗的眼泪从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掉落,它舞到脱力,速度越来越慢,头发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水箱中全是它密密麻麻的发丝。远远望过去,甚至分不清席拉是泡在水里还是头发里。
“席拉!又想偷懒了是不是?节拍都跟不上了,加快加快!”
“快你大爷!”戴拙恶狠狠地爆了句粗口。
红毛不爽地道:“妈的,丫要不是关卡boss,老子绝壁打他个满脸开花!”
夏挚慢吞吞地道:“关卡boss也可以打。”
又是一声鞭响,这次比之前的动静都要大,前两排的座位甚至都为之一震,仿佛是一个不详的讯号,所有人的心里都重重往下一沉!
“席拉——”大卫拖长声音喊。
绿色灯光下,一只青白色的手臂从水中探出,一把抓在水箱的边沿上!
一张麻木的小脸从水下升起,席拉撑着壁沿,像恐怖电影里的贞子一样,上半身从中爬了出来……
它神情与之前明显不同,像是淤泥中生长出来的一朵邪恶莲花,妖异而黑暗。
“我天……这是黑化了的节奏……”戴拙道。
席拉的脑袋一帧一帧地转动着,从左到右,将所有人看了一圈,一串诡异的尖叫从它嘴里爆发出来。
“啊!头好疼……!”红毛蜷缩在座位上大吼。
“停下,快停下……”梁冰满脸都是泪,口中发出痛苦的□□。
加快过、放大般的水滴声接连不断地敲在众人心口,阵阵窒息感在众人心中翻滚不休。夏挚只觉得头脑中像是被人强行塞进了什么恶心绝望的东西,负面情绪遮天蔽日,将人拖入无间地狱。
夏挚强撑着站起身,淡银色的光芒在他身后一闪,大卫还没有看清怎么回事,就被脖子上的光带狠狠扽下舞台。
“让它……停下来!”夏挚面容因为痛苦而微微狰狞,宛如一尊玉面罗刹。
大卫哈哈一笑,泥鳅一般从光带中挣脱了,他拍拍手,气定神闲地道:“好了席拉,给观众们来点真格的。”
话音刚落,声波顿消。席拉合上空洞洞的嘴巴,一缕一缕的长发从水箱里爬了出来,逶迤而下,像是熔化的沥青,缓慢而迅速地朝台下流去。
“太恶心了,这是什么东西?”红毛双脚跳到座位上,心里直发毛。
戴拙脑中闪过一丝什么,没等他抓住,又偃旗息鼓了。
淡银色光带如回溯的流风,在夏挚身边蜿蜒飘舞。他冷冷地盯着地面,一个气泡由慢及快地从那些黑色液体中冒出,在破碎的刹那,一条黑色触须从里面探了出来……
戴拙眼睛猛地睁大:“我想起来了……书上说过,席拉的身体有无数条触手……之前车厢里的那些东西……都来自于席拉!”
红毛看着水箱里那美貌妖怪,顿时毛骨悚然:“你是说,车厢里的人,都是被这东西吃了的?!”他还记得那种老太太磨豆腐似的咀嚼声,这种声音……竟然来自于它……
戴拙反而有丝高兴:“这些触须我们之前应付过,虽然棘手,但不足以致命!是吧夏哥?”
夏挚摇头:“不要轻敌,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小幽灵不会建议我们留在2号车厢。”
夏挚缓缓抬眼——
“席拉身上,一定有更加可怕的东西……”